温体仁苦笑道:“前一句是讥讽老大旧事,让那孩子一个人在山野挣扎求生了十四年,也是讥讽温家后人好高骛远,不学无术,后一句完全是讽刺小小年纪,无学无识,竟敢谈论辽东军略。反正不是好话,若是辽东大胜,怕是李大人明天还有话说。”
这是话剧吗,这是歌剧吗,这是艺术吗,不,这都是钱,沈重得意地想着。等全部检查稳妥之后,沈重露出头看了看外面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画舫,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夫人生气道:“我瞧着这孩子的书,学问、文笔、诗词都是好的,难道不想科举做官。你再去告诉他,若不回温家,怕是一辈子也难遂大志,入不了仕途。”
“报告导演,演员就位;”
温子怡也是哭笑不得,那个清风一样的孩子,能如此贪婪不堪吗。便对胡木匠说道:“前头带路,邻船也是一起的,摆在一起。”
“各组检查服装、道具、乐器、……”
沈重自是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的老丈人胡木匠,已经将自己在温家和吴家的认识中,从天上坠到人间。他正得意地拿着个木头喇叭,在后台指挥着。
河道中的大船和画舫密密麻麻都是朝着一个方向,不下百条。看着从下游而上的长长船队,吴家母女感叹之余,却不好在温家人面前表达,两家女眷挤在一起,为沈重而去却没有以沈重为话题,有时不免难受。女孩子的偶尔失语,就能让众人尴尬,忍受了一天后,两家终于还是分开坐船。
邻船的吴家母女听得直笑,一路想象和议论着沈重的种种传闻,都是云雾缭绕、模糊不清,潜意识里不免认定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想不到靠近了之后,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认识从这个村夫嘴里道来,竟是如此有趣。
在几个月的磨合后,在许多许多挫败后,在沈重就要精神崩溃后,在那些歌姬琴娘快要把对沈重的感恩变成仇恨后,万历四十六年的春节,红楼梦排练成功。
胡木匠苦着脸将两艘船带到凭着老丈人身份弄到的位置,当然为了心里平衡,把王铁匠的位置也占了。王铁匠看见两条大船,高兴得帮着停放好,偷偷向胡木匠竖着大拇指,问道:“眼光不错,这两条大船必是富贵人家的,弄了多少银钱,快拿出来分了。”
温夫人疑惑地回头对温体仁说道:“妾身也知道那孩子的文笔才气都是好的,可这小说终是不入流的小道,何谈得上才华横溢,竟是宫里都看上了。”
温家正堂之中,温体仁夫妇坐在主位,长子绍仪、长女子怡、次女子言分坐两旁。兄妹三人瞧着父母二人赌气,皆是沉默无言,温绍仪更是如坐针毡、噤若寒蝉,一时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报告导演,合唱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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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木匠心里平衡地说道:“温大姑奶奶的船,有本事你去收钱。”
温夫人更是生气,怒道:“当时,老大马上就要和孙家完婚,这正室还没进门,先养了外宅,就是温家的体统。再说老大要科举走仕途,他在南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妾身不快刀斩乱麻,坏了他日后的名声前程,老爷届时还不是怪我。”
胡木匠一见是温家大姑奶奶,哪里还敢要钱,忙点头哈腰地求饶:“原来是温大姑奶奶,小的有眼无珠,没瞧见是您的船,小的这就领您过去,马上就要开演了,耽误了不好。你就当没瞧见我,重哥是为了黑心高价卖书,才白演给大家观看,小的心没他黑,只想着弄点银子,您可千万别说,回头重哥钱赚少了,生起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早上,温老太太和吴家母女刚一抵达,就远远迷醉于慈芸苑的秀美,陶醉间,就听见一猥琐的声音:“这位公子,小的是这慈芸苑附近良乡村的人,对这一片水域非常熟悉。今日船多人多,若无好位置,不免观看休息都不甚方便。小的一早就排了位置,公子若是有意,只需十两两银子,小的领您过去如何。”
吴家也就罢了,温子怡听了却是底气十足地掀了窗帘看去,不是见了几次的胡木匠是谁,便没好气的说道:“那小子穷疯了不成,连这银子也赚,待我见了去问他。”
吃饱喝足,养了几个月的良乡村在沈重的威逼利诱下,再一次忙碌起来。两岸搭建了长弧形回音壁,墙壁皆是磨砖对缝砌成圆润光滑,墙头都是琉璃瓦,并在回音壁后移植了大量的树木、山石进行美化。又将水榭庭廊整体改造,平台加高加厚,下面铺设了大量的竹筒和空木桶,以增强扩音传音的效果。平台后方修建了可拆卸可更换的背景墙,又重金请了画匠,在良乡村的配合下,做了几十面剧情需要的大幅背景图画。最后,在沈重变态地验收过程中,良乡村老少都瘦了一圈。
沈重自是不知道温家的打算,他已经忙得忘乎所以、不辨东南西北了。自从《射雕英雄传》一炮而红,沈重当然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就明朝那点精神娱乐怎能挡得住现代娱乐的杀伤力,在分段式营销的刺激下,翠儿几个数钱数到手软。于是,里通卖国的鲜儿把刘老头招了来,那银钱就去了一半儿还多。沈重幽怨之下,不敢再留着钱财招狼,大手一挥把沈家园林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遍,然后鲜儿幽怨了,捧着账本泪眼迷离地告诉沈重,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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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夫人苦恼地对温子怡问道:“你见了那孩子几次,瞧着可有动摇,你可有什么法子?”
温家和吴家的船,在半路上巧遇后会和了,一起前行。
大明朝第一部划时代,集结了曹雪芹、王扶林、王立平、沈重等几位大师的集体智慧,话剧、歌剧、协奏乐团于一体的史诗级爱情大戏,红楼梦,就要上演了。
温体仁气道:“你倒是有理,老夫听子怡传话,那孩子说寒冬腊月,何不遣人送回,何不在外安置,何尝没有道理,你的见识竟不如一个孩子,怎么不是你糊涂。”
同时,沈重又从十来个名气不大的戏班,选了清秀的买了二十来个开始话剧的排练。又专门从周围几个县,买了上百个年华不再、苦熬生活的歌姬和琴娘,购置了众多古筝、二胡、锣鼓、笛箫,还熬了十几个通宵,按着西方和少数民族乐器的式样,利用现有的工艺雇乐器工匠制作了胡笳、马头琴、小号、大提琴等一批乐器,当然也求了吴权公公的手下,在宁波的西方商人那里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