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脊背僵直,微微侧目。
七姑娘当下就红了眼睛,气鼓鼓的站起来,瞪着元秋,等着元秋为她做主。却没想到元秋说:“这床被褥都撤了,拿下去好好洗洗,别沾了硕鼠的气味。”
这一次元秋没有选择性忽视蔷姨娘,正正经经的打了招呼。对于元秋如此行径,蔷姨娘垂着眸子,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七姑娘,首次看到自家亲娘被如此重视,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站了好一阵,红枫才上前来劝告,“姑娘,咱们快进去吧。”
元秋都静静听了,却不会像以前那样与她你一言我一语。
看起来这些年是对七姑娘太好了,倒让她真以为与嫡女没了分别。
尤记得上元夜当晚,她被人伢子掳去,那道救命的光束便是如此。杨骧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这个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就是......那晚的梁上君子是他。
元秋这才醒过神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庄子大门。门里,七姑娘蔷姨娘都在,七姑娘见元秋亲近,而蔷姨娘则毕恭毕敬的给元秋行了礼,甚至给元秋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打了招呼。
七姑娘在床上扑腾了一阵,终是忍不住说:“六姐姐,今晚我同你一起睡可好?”
且这一次来,气势与刚才大不一样。
原本想着只要能将七姑娘拢在身边,这蔷姨娘就是提线的蚂蚱,蹦跶不起来。现在回头反思,在元秋沾沾自喜算计了蔷姨娘的时候,蔷姨娘何尝没有算计元秋。
庄子里早就准备好主子们来时住的屋子,平常也有专人打扫,就备着主人家偶尔来小住。当时三夫人给元秋设下的房间是这庄子上最好的,便是三夫人与三爷的卧房都比不上元秋的,毕竟他们夫妻能来长住的机会不多。
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这个透明人般的姨娘了,扶柳之姿,说话温柔小意,是每个男人心中都喜欢的典型,当年老夫人给柳三爷挑出这么一个人来,显然是费了心思的。只不过这蔷姨娘是三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别说阴谋算机,三夫人是连见都不想见到她的。
好在杨骧明白情势,点头说:“举手之劳。”
心思活络的丫头!
元秋收起心绪,扭头对着杨骧行礼,“多谢公子相送。”这是送客的意思,此处庄子里都是女眷,实在不宜邀请杨骧进门。
对待瞪着大大眼睛满是好奇的七姑娘,杨骧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甚至连开口都欠奉,只冷淡的点了下头。
嘴里嘟囔着:“六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土房子里只有一个土炕,硬的要命不说,夜里还有硕鼠在上面爬。”
红枫果儿端了温水来让元秋净面,白嫩的双手泡在鎏金的水盆里,配上房中不算明亮的光线煞是好看。没接七姑娘的话茬,元秋认真的洗手、洗脸。
从前在扬州,元秋天真,觉得这样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姨娘实在不用看在眼里。但时过境迁,元秋现如今不敢小看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在得知她入宫的期间,七姑娘去巴结过二姑娘之后。七姑娘什么性格,元秋这些年早已经挖透,做的每件事后面,都少不了蔷姨娘的心意。无论是讨好元秋,或者是后来的巴结二姑娘。
“陈嬷嬷。”元秋也不回答,而是叫了陈嬷嬷来,“来之前,我母亲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