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子虚问道,“吃饱了么?”
奚子虚挑眉,“怎么,你还不愿意?”
少年将她带到城里最富贵的一所宅子,匾额上铁画银钩题着杨府二字。他推了推她吩咐,“去敲门吧。”
杨老爷道,“我已吩咐备好了酒菜,各位……”
奚子虚道,“不必了,这是我的丫鬟,我若是半夜三更的肚子饿了或许会让她去给我拿些吃的,她若是睡在隔壁不好使唤她。你随便拿些什么东西铺在地上让她睡就行了。”
视线里边突然出现一间独立的屋子,顾长生不由的停下步子,只因为发现那屋子很是奇怪。从大门到窗户,全部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符。
少年道,“为什么要小声。”他说着拉住路上一个路人,指着顾长生道,“她方才说自己从地府回来,你信么?”
少年交代,“以后要喊我少爷,自称奴婢。”
“去之前我还有事要办,还是你有什么意见?”
厅里除了顾长生对面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红鼻子老道,他左肩挂了一个黄色布包身后跟着两名弟子,老道的右侧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身披袈裟拿着法杖的和尚。
她把肉片放到嘴里咀嚼,感动得差点要落泪。然后趋于本能,开始动作利索的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进攻,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
身形略胖的杨家老爷十分和善,见她盯着桌子椅子盯的出神便问,“怎么了?”
少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我都是被地府缉捕的人,你能逃往这个方向,我就不能往这走么?”
……
奚子虚笑道,“你上辈子不是蝗虫定是恶鬼,你吃饱了,我还没吃呢。”他的脸拉了下来,手中饭碗里的米饭是一粒也没动过,筷子干净如初,一滴菜油都没染上。“还不把这些空盘子都收走给我到厨房再去拿。”
因为他二人都没什么行礼,也就不必收拾了,总管问奚子虚是否满意。
总管目光同情的看着她可怜她跟了恶主。其实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奚子虚虽跟她开出种种优惠条件,她却不敢真的想一路吃的住的能和他有一样的等级。
杨家总管带他们去了厢房,穿过长廊是一条弯曲的石子小路,通幽处夹道两旁开满了花,那些花朵开得极大,白的红的粉的各种颜色都有。因为养料充足枝叶也极为的繁茂,枝条粗壮彼此间扭曲着缠绕在一块。
奚子虚道,“我新受的丫鬟,才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什么市面所以少见多怪,不必理会她。”奚子虚问,“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规矩,你也该清楚吧。”
她拨开茂密的枝叶,发现小径只是被延伸的枝叶给遮了,她侧着身子过去,并不想弄坏这里一草一木。
总管道,“那叫木芙蓉,因为我家小姐喜欢,老爷特地让人从异地带回来移植到院子里。”
杨老爷笑道,“贾员外只说公子你本事了得,却没说你也是这样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长生清楚这个人掌着话事权,说要如何就要如何,他虽是笑着问她,但她的意见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意见,她已经学乖了,“我去敲门。”
那不就是鬼么,路人看了看烈日当空,又是看了看顾长生留在地上的影子,“小姑娘没睡醒吧,前边过两条街左拐有一家医馆,那的大夫医术高明,我娘失眠多梦也是他给治好的。”
“顾长生!”奚子虚的声音从枝叶里头传了过来,长生回神,发现小路竟是消失了,不会大白天的又遇到什么“怪事”吧。
那间贴满了黄符的屋子前,那红鼻子老道摆了桌子,烧了香烛,桌面一把用红线串起铜钱制成的金钱剑,一只活鸡,一个金铃,他的两个弟子正在杀黑狗取血。
顾长生掩不住好奇四处的打量,这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富丽堂皇,拿奚子虚的话来说,她的确是少见多怪。
奚子虚在房中晃了晃,“其他的也就罢了,只是住的和吃的我没法子随便。”他摸了那床铺的褥子,“这不是扬州缎子做的,真是扎手,换了它。吃的随便准备鲍参翅肚就行了,酒要陈年花雕。”
少年笑,“你以为我说问你,就真是让你考虑么?”他竖起食指,有火苗从指尖那窜了出来,绕着他的食指螺旋形的打转,听话得像是被他驯养的小猫小狗。只是这火若是烧到别人身上,就未必这么听话了。
顾长生不解,“不是要去昆仑山么?”
奚子虚不给面子的打断道,“我有些累,想要睡一会,饭菜端我房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