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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子虚跃了过来，断了她脚踝上的枝叶，拎拎起顾长生的衣领，“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他几个跳跃，速度极快的在枝叶缠绕上来前，回到少年那边，毫不怜香惜玉的把顾长生给扔到地上。

钱如月抽出剑来只觉得恶心，那些蠕动的根枝还带着土壤的水气和味道，甚至，好像还隐隐有肥料的臭味。她见根枝就砍，少年制止道，“别砍了，越砍越多。”

阵法中断，鹦鹉趁机用喙啄穿了其中一张黄符，飞进了木芙蓉花丛里。而那原本延伸的枝叶像是突然听到鸣金收兵的指示的士兵一样迅速的后退，缩回了土里。

谁人的血不是腥的，何况是他自己要喝的。长生问，“少爷，你不去追那只鹦鹉么？”

他一直是以人的形态出现，在地府和阎王打得天昏地暗，再凶再狠再残暴也是翩翩少年的容貌，长生怕他是屈服于弱者惧怕强者的本能。

和尚大声说道，“现在该是同心协力的时候，怎么反倒内讧了。”倒是少年沉得住气，对奚子虚的话充耳不闻。

杨盈袖走去将桌上的一只杯子摔破，捡起一块碎片往手腕上划了几下，直至意识因为失血开始涣散。

奚子虚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面无四两肉，我就算要吃，也要找个胖一点的来吃。”他把她的血咽了下去，“我没兴趣知道你为什么帮那只鸟妖，但你老实说，那些木芙蓉会起变化，是不是你施的法？”

和尚道，“这木芙蓉花中并无妖气，并不像是妖魔所为。”

一只翠绿的鹦鹉飞了进来停驻在鸟架上，咬开绑在翅膀上的帕子后，落到地上竟是霎时幻化成了人形。他将帕子绑到杨盈袖的手腕上，轻声道，“盈袖，我回来了。”

但他现在突然显出异类的模样，她心里又多了另一种恐惧，即便她早有了心理准备，奚子虚应该不是人类，即便她自己知道自己也已经不算是“正常人”，因为她死而复生。

八张黄符向着中间聚拢，彼此相辅相生，任由那黑色如何撞也撞不出来。

和尚边用法杖抵挡着，边是赞道，“好功夫！”

风平浪静，就像是南柯一梦，醒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钱如月皱眉道，“可这火折子掉进去了。”现在木芙蓉的根枝把他们重重困住，根本就没办法回房去取。

少年站起身来，冷静道，“算了，那妖怪已经没了妖力，应该逃不了多远，我们去追。”

顾长生脱口喊道，“不可以，你们若是把花烧了，杨姑娘会受不了的。”

不会又是恶作剧吧。她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奚子虚，先试图让自己冷静。然后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睛，若是它冲下来，她也好立马随机应变。她连人带椅慢慢的往门口挪，椅子虽然累赘，但必要时或许能挡一挡。

奚子虚笑道，“司马山庄的伏魔阵只一脉传承，由庄主教给下一任的继承人，我倒是有眼不识泰山。”

顾长生低头看着地上，有些吱吱唔唔，“……我。”

那道黑烟渐渐露出了疲态，显了原型，先是露出红色三角形的鸟嘴，然后显现出翠绿的羽毛。

钱如月气道，“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和尚一脸戒备的竖起手里的法杖，“小姑娘快过来！”

活不了了么……

钱如月得意道，“我表哥天资过人，十岁便习得这个阵法。就连庄主也说他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此番定是一战闯出名堂。”

奚子虚面不改色道，“刚才她脚边窜出根枝，她吓到了才往前撞。”他把顾长生拉起来，“还有这是我的丫鬟，就算要骂，也是我骂。”

少年果断道，“火克木，只能用火。”

钱如月一把将顾长生自少年身上推开，“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就要把那只鸟妖给抓住了。”

长生吃疼的爬了起来，人长得瘦，屁股没肉，坏处就是屁股着地比起其他地方着地也好不到哪，一样的疼。长生道谢，“谢谢少爷。”

木芙蓉细长的根破土而出，竟像是被人甩动的鞭子一样灵巧缠上钱如月的手腕，越勒越紧。钱如月手里的火折子掉地滚落木芙蓉花小径里，被像是虫子一样蠕动中的根枝卷进花丛中。

……

钱如月只把她当作多余的人，她名义上是奚子虚的丫鬟，对捉妖之事一窍不通，她的话也就没有任何分量。“你出来干什么，回房去睡你的觉吧，省的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