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不是想杀了我么,因为我是妖怪。”它突然说起了人话,语里满是不信任。
而方才她在里头有瞥见杨总管将几百两银子分别塞给了少年和和尚。少年没有收下,而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后,说四大皆空,也没收。
“为什么帮我?”
钱如月上了司马山庄的马车,车身上绘有家族的特殊标志。少年脚步沉稳的走了出来,长生看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一笔归一笔,她的确是破坏了那少年的阵法,坏了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我们抓妖只是因为害怕妖怪。”
那只鹦鹉用湖绿色的眼睛看着长生,气息奄奄,“不要告诉她,我怕会把她吓坏了,你说得对,人都是害怕妖怪的。我与你说只是突然想让一个人知道有只傻妖怪做过一件这样的傻事,毕竟我死后不会再有人记起我。”
鹦鹉道,“驱妖的符不是人人画了都能奏效,得要法力高深的人画才有作用。杨家的老爷被骗了。”
长生了然道,“难怪我和杨姑娘聊天时看到鸟架微微动了。”她还以为是错觉,它明知道杨老爷请了这么多人来抓妖,它还是来了因为割舍不下也放下不下。
……
严无名自小教她要和善待人,说和善待人别人也才会和善待你,这将是一种福报,所以出于自小的家教养成,她憨厚的学那和尚双手合十的拜了一拜。
“因为我动了凡心,只想着能再多相处几日,多相处几日就好。我知道她喜欢和你聊天,就想看看你,看看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长生笑道,“我信刘公子他平安无事,因为‘他’答应你的事情一直没有忘记过。”她看向窗前的鸟架,心想那只鹦鹉最后要的已经是得到了。
“哦。”顾长生应了一声,又是郑重的和和尚道过谢后才上了马车。
不过是一个梦,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梦,许是白天听了杨盈袖的故事,潜意识里对这个故事的情节加加减减编造了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境。而她就凭这个一个梦去帮助妖怪,现在想着都觉得儿戏
也许它起初只是想把他们都吓跑,它和杨家姑娘往来终究也没有真正的害过她。只是她反应太慢,慢到做了那个梦才想到这一点,想到也许妖鬼精魔和人一样有好也有坏。
和尚哦了一声,取下手腕上的一串念珠,“这个送你,只是一串普通念珠,并不贵重,……不要推辞。小姑娘宅心仁厚,将来必有福报。”
顾长生紧张的追问,“然后呢?”
顾长生低头,总觉得奚子虚的眼睛能把她看穿,像是她以前使过的厨房的那把磨得锋利的刀子,会把她整个剖开,看清楚她有多少花花肠子。
奚子虚已是等得不耐烦,催促道,“顾长生,你走不走!”
杨盈袖道,“府里的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根本不让我出府,我去找了我爹,我知道他们都不信玉书没死的事。但我爹闹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了。”
钱如月狠狠的撞了顾长生的肩膀一下,瞪她道,“挡在门口还让不让别人走了。”
然后钱如月又开始瞪她了。
……
少年回头看了看她,跳上了辕座一甩马鞭朝着西北的方向去了。和尚过来双手合十礼貌的与他们告别。
杨盈袖笑道,“是不是又因为被罚没吃饱,偷偷哭了。我让人给你拿吃的,你想吃什么?”
杨盈袖不舍道,“这么快么,才住了几日就要走了。在府里只有你愿意和我聊起玉书的事,我还想着等玉书回来让你见见他。”她高兴道,“昨晚我又梦到玉书了,他说让我去找他。”
顾长生笑道,“那就够了。”足够了。
长生吃惊的问道,“你即是能幻化成刘公子的样子假托成梦中相见,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杨姑娘?”
杨盈袖因为药物的关系,正睡得香熟。顾长生先是把那只鹦鹉放到杨盈袖枕侧,她看到那只鹦鹉奋力撑起翅膀要挪动,似乎是要死在最靠近杨盈袖的地方。她便帮着把那鹦鹉往前轻挪了几寸,直到鹦鹉的翅膀能触及杨盈袖的脸。
“我也不知道。”也难怪它会奇怪,人应该怕妖,所有描绘妖鬼精魔的故事里,妖都是来害人的,会吸人的精血会害人命。“或许是感觉你并不想害人。”
顾长生摇摇头,感恩道,“我家少爷没有罚我。杨姑娘,一会我就要和少爷离开杨府了,谢谢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