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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只觉得眼睛湿了。

杨老爷让人给他们备了马车，又是把一叠银票递给奚子虚，亲自送到门口，给足了面子。

长生晓得钱如月不但是在迁怒于她搞了破坏的事，还有别的。他们虽然来自那个听起来似乎很了不得的司马山庄，但名字和待遇又似乎和奚子虚不能相比。奚子虚满嘴的抱怨，却还是赚了五千两。

顾长生揉了揉眼，“没什么。”

……

它枕在杨盈袖的发丝上，鹦鹉学舌最擅长就是模仿，它学起刘玉书的声音，而声音满是欢愉的说着，“我在离出事不远的一处樵夫家中等你，等你找到我，我们就成亲。”

奚子虚抡起拳头狠狠的敲了她的脑袋，“乱想什么，想要请得动我首先就要给五千两银子，驱妖辟邪另外收费，不晓得因为谁害我少赚了银子。”

杨盈袖不可思议的说道，“早上醒来我发现我救过的那只鸟死在我身边。”她走到那个鸟架前，把鸟架取了下来。“其实这个鸟架挂了很久了，那只鹦鹉飞走了以后，丫鬟就问我要不要收起来。可我总觉得它或许还会回来看看，就让人一直挂着。我是在木芙蓉花里发现它的，就把它葬在了木芙蓉花里。”

奚子虚素来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十分符合人物性格的轻笑了一声直接上了马车。

她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帮一只妖怪，只是在她想去弄明白为什么之前，她已经动手帮了。

并不是在意那些银子，而是在意因为银子的分量不同形成的一个身份等级的落差，只觉得他们被看轻了。

杨盈袖的屋子门锁着，顾长生不敢硬推，怕惊动其他人。她试着从窗子下手，为了让屋子通风透气，至少也会开一扇窗户。她拐到杨盈袖的闺房的方向，果然见窗子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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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撕掉窗框附近的黄符，她也算是典型的后知后觉了，猜想这些符该不是化太岁，而是用来驱妖的。就怕这些黄符会对鹦鹉有影响。

借着流泻一地的月光，那只浑身翠绿的鹦鹉躺在花叶飘零中。鹦鹉听到了声音，使尽最后的气力，鸟喙张开幻化出巨大的影子，狰狞的露出鸟喙里锋利的锯齿想把她吓跑。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

和尚笑问，“小姑娘这是要去哪？”

长生道，“刚才在屋子里看着我的是你么？”那只鹦鹉妖力耗尽，躺回了花叶中，拿奚子虚的话来说，它的生命在流逝。长生知道它已经飞不起来了。“你想不想见一见杨姑娘？你是她救过的那只鹦鹉吧？”

顾长生心里奇怪，因为奚子虚明明说要拿那鹦鹉的尸体去换银子，可那只鹦鹉被杨家小姐埋在了木芙蓉花里，难道是被他掘了出来……

五千两啊，她活到现在见过最多银子的一次就是临走时义父为她准备的银两，却也还不到二百两。

她来到木芙蓉小径，其实她也不晓得为心里会这么肯定它还留在这里，不是每一只妖怪都和人那么狡诈晓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常理那只鹦鹉被打回了原形，定会飞回它的巢去，落叶归根，想死在自己的巢穴里，那才是天性。

和尚口气坚决，顾长生接过佛珠，好在这佛珠真的只是用木头做的，若是用的玉石之类的贵重的材料，她是怎么也不会收的。

顾长生把它放进手心里，被它啄了一口，却是没有放手。她什么也没辩解，只是朝着杨盈袖的屋子跑去。

第二日顾长生帮奚子虚端了早膳，啃了几个馒头后，便去和杨盈袖告别。杨盈袖见她眼睛又红又肿的，关心道，“你眼睛怎么了？”

顾长生道，“昆仑山。”

顾长生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进杨盈袖的闺房里，房里本来是有丫鬟看着的，但因为连续守了几夜，也熬不住打了瞌睡。

虽然看起来那个机会于钱如月比较紧张，少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她还是道，“对不起。”

她依循着梦中，当初杨盈袖救起那只鹦鹉的地方，那正好是对着杨盈袖屋子的方向，她把木芙蓉的花枝拨开。

“人妖殊途，我本该还了恩就回深山中修炼的，是我自己给自己招来了劫数。刘家的公子没有死，我救了他，还引来一户樵夫将他带回家中治伤，只是他伤重没醒，那户樵夫也不知他身份。”

顾长生等到了半夜，偷偷瞅了一眼，奚子虚背对着她睡着。她蹑手蹑脚的起来，轻开了门出去。隔壁的钱如月没有回来，她又去了和尚的房外偷瞄，也是空无一人，因而推断他们还在找寻那只鹦鹉。许还在府里其他地方找，也或许认为那只鹦鹉逃到了外头，出了府外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