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反应不及,滚做一团,佟镇远慌乱中抓住了车帘子,沒料到刺啦一声,倒霉的佟师傅和帘子一起被甩出车外。
“雍哥,抓紧我”剧烈的颠簸中却让岳震摸到了那把刀,佟镇远留下的钢刀,他急中生智,抓起刀把狠狠的了底板,整个人吊在了刀上东摇西晃,直到完颜雍抱住了他的腿,两个人的重量才勉强让连在一起的身体,晃得沒有那么厉害了。
马儿还在沒命的狂奔,稍稍定下神的完颜雍很费劲的扭头向后看去。
“###,哪來的这么多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沉稳的雍禅子忍不住骂出了脏话,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大队牦牛们锋利的牛角。
岳震嚷道:“你还有闲心骂娘,不要乱晃,我快要抓不住了”
“不是我晃,是车子晃”
“还动,再动我可要松手啦咱们兄弟就要变成牛蹄子底下的一堆肉馅喽,哎呦,颠死我啦”
“闭嘴,好好地抓牢了”
“马儿,马儿,求求你,再跑快点行不行”
两人乱七八糟的拌嘴声中,马车飞快的前进着,吱吱呀呀好像快要散架一般,一个小小的土包也会让车子东倒西歪好一阵。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插在底板上的钢刀已经有些松动迹象,开始轻微的颤动,幸好身后的蹄声也不是那么紧,那么密了,岳震深深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抹抹额头的冷汗,要是再这样跑下去,刀子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感觉到车速明显的慢下來,他叫道:“喂,还不松开,我这条胳膊快要断了”
“你以为我不想松开啊呵呵不怕告诉你,我现在紧张的抽筋了,想松也松不开啊”后面完颜雍苦笑道:“马儿有些跑不动了,你先别急再坚持一会,让我看看后边那群疯牛追來了沒有”
一旦稍有放松,身体上的疼痛便席卷而來,岳震龇牙咧嘴的哼道:“疼死我了,这算什么事,两个大活人被一群老牛追的乱窜,要是真气还在,我哎呦”
车厢里平稳下來,完颜雍费了好大劲才松开了环抱的双臂:“得了吧你,英明神武的震少爷,刚刚是谁哭爹喊娘的求马儿快跑來着,嘿嘿嘿”
两个人艰难的坐起來,四目相对,看到对方都是鼻青脸肿不成模样,双双忍不住互指着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咱们英俊潇洒的雍禅子怎么变成猪头三了,哈哈哈”笑声在旷野中传的很远,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正笑着,前面窟通一声巨响,马车毫无征兆的向前一倾,骤然而止,两个人又跌撞到一起。
咧着嘴爬出车厢,岳震踉踉跄跄的跑到前面一看,不由得一阵恻然,拉车的驭马已经跪倒在地,嘴里流着血沫,身上的肌肉在痉挛颤抖着。
走过去,岳震轻轻的抚摸着马头,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好好的去吧來生來生投胎转世,不要再做牛马了,做个小猫小狗也不必这么凄惨,去吧去吧”马儿好像真的听懂了似的,大眼睛一点点的悄然阖上。
完颜雍此刻已经身背大弓,一手刀,一手箭,静静的伫立在岳震身后,看着这令人倍觉伤感的一幕。
“走吧震少”看着附近起伏的丘陵,完颜雍不无担忧说:“天快亮了,将军府卫队肯定还在周围搜寻我们,咱们只有远离马车,才可能避开搜捕”
岳震站起來茫然四顾:“往哪里走,这里是什么地方”
完颜雍同样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的状况实在太凶险,我哪有心思辨别方向,不过”他把钢刀抛给岳震,张开手掌伸到空中感觉着风向:“不过这个季节通常都是西北风,我们只要顺风前行,就能走到东南面的国境线上,走吧小心点,听到马蹄声一定要找地方躲起來”
灰蒙蒙的天空下,非常陌生的环境中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好大一会,岳震感觉两条腿越來越沉重,看到完颜雍沒有休息的意思,也只好咬牙坚持着。
噩梦一般的夜晚悄然滑去,天终于亮起來,可能是因为气候太过潮湿的原因,清晨的高原上升起了淡淡的白雾,雾起而风止,完颜雍渐渐失去了对方向的判断,两人只好走走停停,一遍观察着周边地形,一边摸索着前进。
发觉四周的地势起伏越來越大,完颜雍对自己的判断也渐渐沒了信心,两人正在商量该不该找个地方歇歇,待雾散去再走,身后却传來急促的马蹄声。
怕什么來什么哥俩相视色变,完颜雍慌忙抬眼四望,指指不远处的一片低矮树林,岳震心领神会,两人立刻拼命的跑过去。
钻进灌木从中,岳震不由暗暗叫苦,光秃秃,低矮的树林里,实在很难找到隐蔽的藏身之处,好在林外雾气正浓,多多少少阻挡了些视线,两人一头钻进來,迅速的伏在了地上,隔着稀疏的树干向外张望。
小林子的地势要比外面略低一些,两个人又不敢抬头,只能依稀看到有一匹马由远处跑來,看不到马上的骑士何许人也。
显然马上的人也注意到这片林子,停在了林外不远处,林子里的岳震看着笃笃盘旋的四条马腿,一颗心悬了起來,倘若來人是卫队统领中的任何一个,片刻就能察觉到两人的呼吸声,他们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完颜雍也屏住了呼气紧张的看着,看到马匹的毛色和健壮的腿,似曾相识,他可以肯定,这匹马來自将军府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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