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茹前脚一出方家的院门,方定晓就一窜老高地奔进睡房,床铺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总算找到了手机,翻到其中一个联络人,拨了过去:“井哥,你们那边派贺擎东出什么任务去了?怎么我听说很危险啊?真的会有去无回吗?你开玩笑说说的吧?”
手机那头爆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大笑,末了,说:“谁和你开玩笑啊,你不也恨不得他去死吗?这不正合你意?要是不危险,我还不让他去呢,平白无故让他赚个军功回来?我脑子有病啊!”
方婉茹气得抬手又想给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巴掌,被她父母拦下了。
“你吼我?方婉茹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个外姓人,竟然对自己亲弟又是骂又是打。哦,觉得我一事无成、丢你的脸、让你在婆家抬不起头了?被公公训了就跑娘家找我发泄?有病吧你!”方定晓脸红脖子粗地吼了回去。
如今这事儿一出,她哪还有颜面托贺家那边替小弟落实好工作啊。关键是,小弟刚还说什么来着?喜欢上了个在文工团工作的女人,还为了那个女人,故意找贺擎东的茬,真是好样儿的。
特行队直属国安管辖,和他们军部分属两个系统,所以,即便贺爱国有心打听,也没问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所以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戏子,演戏的、唱歌的、跳舞的,出名、未出名的、在校的,统统被她划拨到了戏子这一类人。见小弟竟被个戏子耍得团团转,还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她真心无力了,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小弟听得进去最好,不乐意听爱咋咋地吧。
“这个么……这么说吧,那任务吧,早就被我们队贴上‘死亡任务’的标签了,贺擎东来的晚,合该去送死,你的,明白了?哈哈哈哈——”
贺颂北憋着被呛到的咳嗽,飞也似地逃离书房门口。
方定晓“啊”的一声大叫,嘴里叼着的烟掉落时烫到了脖子,跳着脚拍开烟头,随即又感到脸颊疼,丢下手里的游戏手柄,捂着脸颊正想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小爷?回头一看竟是他大姐,一时懵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拿他当儿子宠的大姐竟然打他?扭头看看窗外,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没反啊,不由问:“大、大姐,你吃错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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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定晓心里一记咯噔,前后一连贯,哆哆嗦嗦地问:“那、那,失败和成功的几率分别有多大啊?”
方定晓:“妈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女人不都迷信那玩意儿吗?”
“你问大姐!”方定晓揉着红肿的脸颊,没好气地咕哝:“别不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回来朝她亲弟发泄吧?”
特别是贺战国,老爷子发了一早上的牢骚中,占比例最多的就是三个月都没往家里传消息的大侄子贺擎东,其次就是顺着大侄子的话题扩散开来的二级话题,他媳妇、他妻舅,一个也没逃过被牢骚的命运。他要是这个时候迎上去,可不就是搬石头压自己脚背吗?老爷子肯放过他才有鬼。
这会儿听老爷子想上国安打听,他自是乐于陪同,上前扶起老爷子,开门下楼去了。
“……你们两个做叔叔的,扪心自问对那孩子怎样?别说是家里婆娘的问题,做男人的,要是连自个儿婆娘都管不住,其他事上也甭想有什么出息了。难怪那孩子最近几年都不爱回家,有休假也宁可去老四那边,都是被你们两个叔叔逼的……”
听到儿子的大呼小叫,方家二老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这阵仗,纳闷地问:“怎么了这是?小丁你的脸怎么了?”
可话又说回来,再不成器,也是方家的血脉,这一代唯一的男丁,是二老年近中年才产下的幺子,要他们打骂,哪里舍得?退休了闲在家里没事干,就盼着抱孙子、孙女呢,打坏了打残了谁赔啊?
方老太太屁股一扭,不理他了。不成器的东西,活该被他大姐赏耳掴子,竟敢质疑她的性别。
他想教训贺擎东那货没错,但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去死啊。完蛋了完蛋了,这要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自己是不是要被老贺一家追杀了?难怪大姐让他一日三柱香地祈祷贺擎东安然归来,呜呜呜……大姐!这下我知道错了,你赶紧回来,帮我出出主意啊……呜呜呜……
最后,方定晓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问隔壁的老太太讨来一把长香。
“方—定—晓!!!”方婉茹这下真是气炸了,她公爹还真没说错,她弟就是个不成器的。泡女人泡到部队,还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不禁嗓门加大,厉声喝止了弟弟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