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领路的中年差官一转弯,朝东配殿走去。
冯保亮急忙跟上。
来到门口,发现门敞开着。
“先生!人来了。”
“请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中年差官做了个请的姿态,请冯保亮进去。
冯保亮一拱手,肃然踏入门槛。
一名戴着眼镜,身穿长衫的五十多岁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
咦!
这不是在王家大宅见过这人一面吗?
他记忆犹在。
当初,王幼春称呼此人为先生。
这是次长?
冯保亮一眼认出对方,面露愕然和迷茫。
什么时候次长到别人家没有排场了?
“冯亮子,为何不说话?”忽然,对方板着脸喝问。
“哎呦!我没想到你就是次长先生!......哦,不,......是没有想到。冯亮子给次长先生请安了。”
说着冯保亮作势要打千儿。
叶次长皱眉摆手,“停!我这里不许这个!”
冯保亮急忙改为躬身作揖,“见过次长先生。”
“我姓叶,你叫我叶先生便好。小友,坐下说话吧!”叶次长摆手,随手一指西边一排长椅,示意冯保亮坐下。
“谢叶先生!”
冯保亮再次躬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长椅转身坐了下来。
同时,他把木箱放在了脚下。
叶次长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诧异。
大家对值钱的古董爱惜有加,恨不得双手捧着手中,哪像这冯亮子大大咧咧的扔到脚下了,完全没有爱惜之心。
这......难道对方只是一个没有文化陶熏的古董贩子?
只是......他要投资两万大洋建织布厂……………………………
叶次长揉了揉眉心,他缓缓摘掉眼镜。
这中年差官凑到叶次长背后耳边,悄声嘀咕一番。
叶次长越听越眉头紧锁,最终挤成一个疙瘩。
他一摆手,那名中年差官去里面泡茶了。
“冯亮子,你这是要做实业?建织布厂,印染厂?”
叶次长皱眉询问。
“是的!”冯保亮站起来拱手回答。
人家是次长,让你坐下是客气。
正要坐下与人家说话,只会被人家看轻了!
呸呸呸!
一介草民,你有什么资格与大人物坐下说话?
“哦?”叶次长面露惊讶。
亲耳所闻,叶次长内心涌起一股波动。
眼下,四九城唯一的纺织产业只有西郊清河毛纺织厂,这还是前清留下来的。
城内织布厂不过是小作坊生产,几台老式机器和几十名雇工。
规模大一点的,资产也不过一千大洋左右,十几台老式机器,人不足五十而已。
四九城的纺织业是没有人敢投资的,因为......从津地过来的洋布早已垄断了上下市场。
也唯一布勉强支撑着罢了。
这还是不敢加税的局面,如果加税,土布市场会骤然崩溃。
.............
罢了罢了,想远了!
这时,秘书端茶过来,放在案上。
叶次长收了内心杂念,端起茶喝了一口便放下,朝冯保亮看来。
“说说计划,筹备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