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想,以为家里的仆人出去玩耍了,听说今天的庙会很好看。
阮弘族又回了街上。
两个闲汉就在身后吊着。
阮弘族饥肠辘辘,无奈之下,只好给两个闲汉噗通跪下,
“两位仙人,你们是来讨要金丹的吗?”
说着,他就开始扒衣服。
有熟悉的街坊急忙对闲汉道:
“你们快走吧,他要耍无赖,要脱衣服了。”
闲汉哈哈大笑,
“脱衣服吓唬谁?那咱就看着,看他还穿不穿?”
街坊看看左右,低声道,
“你们是不知道他是谁吗?往常也有人欺负他,后来都有锦衣卫上门找麻烦。
听到“锦衣卫”,两个闲汉掉头就走,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狂奔起来。
锦衣卫的凶名,那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他们甚至开始商量,要不要出城躲避几天。
阮弘族将袍子解开,露出里面的躯体,就这样在街上闲逛,
几个街坊急忙上前,又是哄,又是骗,才帮他提上系好腰带。
阮弘族又傻乎乎地要吃的,
“饿!吃!”
有街坊安慰他,
“你等着,咱回家给你拿点。”
小酒馆,朱允通听了护卫的禀报,心里打了个突,
“这小子只怕不疯!”
他点点桌上的一碗小炒碎肉,
“就按咱们说定的,去试试吧。”
护卫端着肉出去了,上面还放了几个饺子,故意走的很急,
对面一个人便装的护卫迎面走来,
走到疯子不远的地方,两人看似不小心撞个满怀。
盘子里的肉、饺子都掉了。
疯子阮弘族在不远处哈哈大笑,指着两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两个护卫互相对视一眼,吵了起来。
甚至开始推搡。
街坊出来劝架,两个人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看着地方的肉和饺子,街坊也摇摇头走了,地上恰好有一堆羊粪,食物和粪球已经掺合在了一起,没法子要了。
阮弘族咽咽口水,走了过去,
自从经了案子,家里就破财了,金山银山一般的财富流水般去了蒋琳家里。
现在偶尔能吃一次肉,就跟过节一般。
看着地上的碎肉,还有饺子,阮弘族蹲了下去,
一粒一粒捡起肉,吃的十分开心。
肉还很热乎,是刚出锅的,十分可口。
饺子竟然是鲅鱼馅的,蒋?差点眼泪掉下来,自从去年犯了案子,就再也没吃过海鲜了。
片刻功夫,地上的饺子、碎肉几乎都被吃完了。
只剩下几块碎肉,因为和羊粪球踩在了一起,实在没法子下嘴。
阮弘族过了一次嘴瘾十分满足,胡乱念叨着,缓缓起身。
随时随地装疯卖傻,已经成了刻入骨子的习惯,他没有一点压力。
阮弘族突然僵住了,几个人影投在地面上,遮住了他头顶的太阳。
他抬起头看了看,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围住了他。
他心中并不慌张。
刚开始疯的时候,也有地痞闲汉来找麻烦,戏弄他。
可是锦衣卫出手了,教训了几次后,这条街没人敢招惹他。
他的日子就好过了。
蒋琳的官品不错,虽然心黑手辣,但是拿钱真的办事,
榨干了阮家,至少也留了他的性命,还暗中顾他周全。
为首的壮汉笑眯眯地问道:
“阮弘族,好吃吗?”
阮弘族嘿嘿傻笑:
“你们是天兵天将吗?吃俺老孙一棒!”
嘴里含着,他还抡起胳膊,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了一下。
“拉开他,看他吃的怎么样?”
外圈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
阮弘族被推开了,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少年背着手站在不远处。
少年穿着锦袍,不知道是哪家的贵人。
阮弘族心里疑惑,这谁家倒霉孩子,大过年的不去给长辈拜年,来找一个疯子的麻烦?
蓝九和半蹲下来,拿起一根树枝,开始盘点地上的......羊粪球。
阮弘族心生疑惑。
这是干什么?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晃晃悠悠就要向前冲。
却被一个护卫一脚踹到在地。
阮弘族的肚子一阵刀绞般疼痛,他的无赖的劲头出来了。
当即躺在地上,伸手手指在嗓子里一扣,
刚才吃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酸臭味随风飘荡。
往常,这招屡试不爽,总能将别人恶心的躲开。
这次,他失算了。
有人扯着他的一条腿,将他拖拽了几步,然后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犹如巨石死死压住了他,让他无法翻身。
阮弘族又开始胡言乱语。
周围的街坊被惊动了,纷纷涌过来围观。
但是朱允?衣着华贵,护卫个个精悍凶狠,
街坊都远远地围观,交头接耳,猜测朱允他们的来历和来意。
蓝九和站起身禀报,
“禀殿下,洒下了三十九颗羊粪球,全部都在,一颗不少;”
“和羊粪球踩在一起的肉,总共四块,他也都没吃。”
朱允?笑了,
“阮弘族,你真的疯了吗?”
围观的街坊都恍然大悟,
“真疯子,还能分得清什么是碎肉,什么是羊粪球?”
“和羊粪球踩一起的就不吃了?这不是疯子,是大少爷!”
“竟然假的?”
“嘘!别掺合贵人的事,看着吧!”
“那小贵人是谁?”
“御史!必须是御史!”
“你耳朵聋啊?没听到叫‘殿下’?那是王爷!”
阮弘族心里很紧张,哪里来的“殿下”,怎么从未见过?
是皇子皇孙?
还是哪个王爷家的世子?
表面上,他依然疯疯癫癫。
经历过应天府的大牢,被很多精悍的捕快试探过,他早就水火不侵了。
“你是哪个殿的神仙儿?”
“报上姓名!”
“知道咱是谁,咱......”
朱允通从卫手里接过刀,看着阮弘族,沉声道,
“你当街打死了秀才关家盛,还羞辱了他的妻子。本该斩首示众!”
阮弘族看他拿刀子,心中明白,事情无法善了,
对方摆明就是要杀人了。
他掉头就跑,嘴里还大喊大叫,
“走水啦!快放火啊!”
一个护卫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这次护卫控制了力道,阮弘族在地上滚了几滚,自己又爬了起来,他还想伺机逃走。
朱允?缓缓拔出军刀,大声道:
“阮弘族,你杀害了一名秀才,当街侮辱他人妻子,装疯逃脱制裁,按律当斩!”
说着,他抡起了刀子,
阳光下,长刀闪着刺眼的寒光。
周围的街坊都吓得战战兢兢。这位“殿下”,莫非现在就要斩了这个疯子?
阮弘族吓得哆哆嗦嗦,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如果是衙役,秀才的家人,他一点也不怕,真杀了他,杀手承受不住锦衣卫的报复,
谁还没有几个家人?
可是眼前的“殿下”是什么来路?
没听说京城有个行侠仗义的殿下。
莫非是诈咱的?
朱允通已经抡起刀子砍了下来,刀势太快了,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光。
围观的解放忍不住齐声惊呼。
阮弘族吓得大叫,
“住手!”
刀子突然停了,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已经割破了他的脖子,鲜血顺着脖子向下流。
阮弘族已经吓尿了。
再晚一点,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
身子打摆子一般,两腿软的像面条,他极力控制脑袋不要动。
朱允通目光炯炯,盯着他,
“何事?”
阮弘族咽炎唾沫,
“殿下,小人的姐夫是锦衣卫指挥。
朱允?冷哼一声,撤了刀子,
“你不疯了?”
阮弘族以为过了一关,心里放松了,
“殿下,您,您懂的。”
阮弘族陪着笑。
只要现在不死,蒋琳会想办法的。
街坊们面面相觑,他们彻底明白了,阮弘族这小子之前就是装的,
突然,
朱允?再次出刀,这次更快了,
一道银线转瞬即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阮弘族的脑袋已经飞了,他的眼前景物在快速旋转,
脑袋砸在地上,脸上依然带着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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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通迅速后撤几步,躲过喷洒的鲜血,将刀子给了护卫,
“九和,带上首级,咱们去找那位关大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