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青衣的奴仆在殴打一群村民,
被打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十几个人,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一群刁奴拳打脚踢,还有几个色坯趁机伸手在年轻女人的怀里乱摸。
女人的惊叫声,
被打村民的惨叫声,
刁奴得意的笑声,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快又被寒风吹散了。
“九和,去分开他们!”
朱允?的脸寒冷如铁。
“是,殿下!”蓝九和点了几个兄弟纵马冲了过去。
朱允?放慢了马速。
等他过去,蓝九和已经将奴仆和村民分开,让他们分站在路的两边。
蓝九和上前,低声道,
“殿下,是信国公的人。他们要买张家的地,张家不卖,就......”
朱允?点点头,
“知道了。”
信国公汤和,这人不是很低调吗?
手下奴仆怎么如此嚣张,光天化日,竟然还强买田地。
朱允通跳下马,走了过去,有三个村民被打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九和,出人命了?”
“殿下,是被打昏过去了,其中一个右大臂骨折,一个左小腿骨折。”
朱允?的脸沉了下来。
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便骨头接的很好,以后也是残疾了,尤其是腿断的,基本上干不了什么重活了。
奴仆中一个黑胖子上前施礼,
“小人信国公府管事汤四万拜见三殿下!”
朱允?沉吟了一下,问道,
“你是十八年进的汤府?”
洪武十八年汤和去平乱,俘虏四万,这厮的名字应该是这么来的。
汤四万吃了一惊,
“三殿下认识小人?”
另外一旁的村民都面如死灰,他们是一伙的?
汤四万他们已经够凶狠的,新来的这群人竟然还是骑兵,个个膀大腰圆,面露凶恶,
今天张家是要被灭门了吗?
几个妇人已经吓哭了。
蓝九和急忙大声呵斥,
“汤四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咱家殿下知道?”
“是小人失言了。”汤四万脸皮抽了抽,急忙低下头认错。
朱允?问道,
“你们在这干什么?”
汤四万躬身道:
“禀殿下,小的要买张家的三十亩地,他们漫天要价,结果发生了点冲突。
冲突?
朱允通忍不住笑了。
“汤四万,你们不是互殴吗?”
汤四万眼睛一亮,当即送上一个马屁,
“殿下明察秋毫!”
朱允?看向村民,为首的一个老苍头满脸是血,鼻青脸肿,
“汤四万出了多少钱?”
老苍头噗通跪倒,大声喊冤,
“贵人呐,小人家里三十亩上田,汤老爷只给五两银子。这个价太低了!请贵人给小人做主。’
老人连连磕头,他的家人也跟着磕头喊冤。
朱允通上下打量汤四万,缓缓道:
“三十亩,都是上田?”
汤四万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
“是,殿下!”
“三十亩上田,公道的价格,不该是三十两吗?”朱允?继续问道。
这里靠近京城,大部分田地都被权贵收入囊中了,
上部分在百姓手中的,只要稍微露出想出售的意思,就会有人上门收购了。
因此田地的价格很贵,并且有价也不一定能卖到。
汤四万心里一沉,这个殿下是要多管闲事?
他心中一凛,急忙道:
“殿下,这地小人不买了。”
~
朱允?吩咐蓝九和,
“刚才对妇女无礼的三个狗奴才,每人打断一只手。”
“遵令!”蓝九和大声领了命令,
他当即点了几个兄弟,如狼似虎般冲进汤府奴才的人群中,将那三个色坯拉了出来,丝毫不顾他们的哀求。
有一个还想反抗,接过被几拳打的服帖了。
汤四万吓了一跳,急忙求情,
“殿下,请殿下饶恕他们!小人将他们带回去,一定狠狠责打!”
朱允通纵目远眺,远山如黛。
随着三声脆响,三个色坯大声惨叫,叫的几乎没了人声。
汤四万脸色惨白,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本来很顺利的事情竟然遇到了硬茬。
蓝九和过来缴令。
汤四万急忙躬身告退,想带着人尽快溜了。
“汤四万,强买田地,打残村民,你可知罪?”朱允通冷冷地问道。
汤四万吓得满头大汗,哀求道,
“殿下,小人赔偿他们医药费。”
朱允?左手伸了出去,蓝九和当即放上一把军刀,
汤四万几乎要吓尿了,急忙跪下,苦苦哀求,
“殿下,请给老公爷一个面子。小人回去就去主人面前请罪。”
朱允?冷哼一声,
“咱当然要给汤老公爷一个面子的。”
汤四万松了一口气,给面子就好!小命算保住了!
一刀银光闪过,朱允通收刀入鞘,
“这就是咱给汤老公爷的面子。”
汤四万的脑袋掉落在麦田里,尸体缓缓扑倒。
朱允通将军刀扔给蓝九和,
“九和,将这些刁奴全部捆起来。”
又命张家叫来村长,命令村长将这些刁奴押送应天府衙。
被打的张家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上前叩谢。
收拾完一切,朱允?上了战马,拨转马头,向来路催动战马。
“殿下,不去冶铁作坊了?”蓝九和问道。
“不去了,回宫。”朱允通现在心情舒畅,浑身舒服。
夕阳西下,晚霞在西天肆意蔓延,天空被烧起一片火红。
该回去了。
不知道文来福将骨头扔出去了吗?
长安宫。
宫外来了典膳房的几个太监,他们送来了一车食材。
现在薛妃管理东宫,长安宫很多食材不需要自己另行购买了,由典膳房每天送来。
夏嬷嬷迎了出去,笑道,
“王公公,又让你们费心了。”
为首的中年太监陪着笑,
“夏嬷嬷,让殿下吃好,也是咱的职责所在。”
夏嬷嬷叫来宫人搬东西。
王公公也亲自动手,抱了一颗菜就向里走。
夏嬷嬷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阻拦。
王公公是陛下年前派来东宫的,经常来长安宫送食材,貌似是薛妃娘娘的人,
其实长安宫已经知晓,他被景阳宫收买了,现在就是太子妃的一条狗。
路过一个房间门口,王公公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里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总管,殿下要打听的温郁金......”
接着又传来文来福的声音,
“小声点!”
后面传来脚步声,王公公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将菜放在膳房,
他又搬了几趟,试图多听一点。
可惜声音太小,他厚着脸皮靠过去,直到空了车子,他也只听到零碎的几句,
“............”
“…...........???……....”
“......郑嬷嬷”
王公公心里猫抓一般,来长安宫当孙子这么久,终于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长安宫的人在一旁进进出出,他恨不得附耳细听。
景阳宫。
吕氏屏退了左右,捧着手炉,冷冷地看着王公公。
在这个蠢才身上花了不少银子了。
可是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打听到,每次来都是一堆废话,
禀报的都是三殿下出宫了,三殿下回来了,这些垃圾一般的情报。
不知道今天能说点什么。
希望不是垃圾。
王公公躬身道,
“娘娘,奴婢听到他们提到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温郁金’。
吕氏的神情立刻变了,立刻坐直了身子,甚至忘记掩饰她的紧张,
“你,听清楚了?”
王公公急忙点头,
“娘娘,奴婢听的很清楚!”
“谁说的?”
“娘娘,他们在一个屋子里,看不到人,听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太监。”
“还听到什么?”
“禀娘娘,之后文来福就示意小声说话,几乎听不清楚了。”
吕氏急了,
“一点也听不到?”
“禀娘娘,奴婢零碎听到什么死了”郑嬷嬷”,还有,他们好像在查什么。”
吕氏只觉得浑身冰冷。
呆坐半晌,才招手叫来梁嬷嬷,
“赏!”
梁嬷嬷掏出一张宝钞递了过去,
王公公双手接过,顺势瞄了一眼面额,忍不住喜笑颜开,
十两!
“奴婢谢娘娘的赏!”
“这次很好,继续努力。”吕氏不忘鼓励了一句。
王公公受宠若惊,终于得到了太子妃的一次鼓励。再次对吕氏施礼,小心地告退了。
吕氏捧着手炉,脸色苍白,心似乎被抓了一把,十分难受。
半晌,她将手炉顿在桌子上,
“换一个热乎的。”
梁嬷嬷急忙吩咐宫女换一个手炉。
她则顺手拿起桌上的手炉,却发现手炉其实很暖和。
她不敢声张,将换下的手炉交给宫女拿下去了。
吕氏抱着新手炉,手依然冰冷。
脑子里不断回荡刚才那个词,
【温郁金】
这不是人名,而是一味中药,
是一种破血的药,也是虎狼之药,用的不当会导致大出血。
孕妇慎用!
郎中用它都是慎之又慎之。
夜幕降临,大殿变得暗淡了。
宫女端来火烛。
吕氏只觉得刺眼,
“把火都灭了!”
梁嬷嬷急忙吩咐宫人吹熄蜡烛。
前殿渐渐被夜色吞没,几乎看不清人影。
终于,吕氏嘶哑着嗓子问道,
“梁氏,今天沙冠英家的又来了?”
梁嬷嬷愣了一下,
“娘娘,奴婢不知道。自从告诉东华门的侍卫,娘娘不见她,奴婢就没有再问过。
“告诉东华门,明天再来,就通禀一下,本宫要见她一次。”吕氏缓缓道。
梁嬷嬷感觉到,太子妃说话有气无力,似乎生病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