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怎么还坏了?”
“有人受伤吗?”
关大匠摆摆手,
“殿下,这是被人砸的。”
“啥?”朱允?愣住了,“谁?”
关大匠解释道,
“是附近的村民。”
原来,附近有一家冶铁作坊,同行相争,他们就经常怂恿村民来闹事。
说是这里堆积的高炉坏了他们的风水。
附近的村子都是一个姓的,十分团结,已经来打砸几次了。
关大匠继续道:
“开始作坊给钱,以为能息事宁人。没想到他们胃口越来越大,后来就是狮子大开口,孙嬷嬷知道后就不许给了。”
“煤矿派来护卫,打了他们几次,这几天稍微老实了一点。”
朱允?想起刚来时看到的游荡的村民,原来是盯着作坊的。
“老关,以后不许再给钱。”
这个作坊是挂在关大匠名下的,老关开始给钱,图个和气,被豪强当成软弱好欺了。
这是买的旧作坊,完全是原址重建,没有扩大场地。
这些村民就是背后的地方豪强的怂恿,当了枪头。
“九和,你派人通知煤矿,派来一些矿工、护卫,伏击他们一次。一次给打痛了,为首的送县衙。”
敢来本王的冶铁作坊捣乱,那不是找死吗。
他早将上午朱标的训话忘的一干二净,
关大匠却说道,
“殿下,之前也送几个去县衙,但是当天送,当天就放回来了。”
朱允?站住了,
“哦?他们在县衙什么关系?”
关大匠解释道:
“殿下,村民背后是不远的冶铁作坊,他们家有个嫡子叫毛元益,在国子监,认识了一些官面上的人。”
朱允?笑道,
“毛元益是吧?行,本王知道了。下次再抓到人,就直接送应天府衙。”
董长义肯定不会给一个地方豪强面子。
朱允通又在作坊四处看了看,用了午膳纵马返城。
天阴沉的厉害,他担心被大雨阻挡在了这里。
此刻,蒋?刚从詹事府出来。
一阵春风拂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里面的衣服早被汗浸透了。
他踩着马镫上马,竟然没有爬上去,两腿软了,面条一般,完全没了力气。
还是下属又托屁股,又搀扶的,他才勉强在马鞍上坐稳了。
一路上他都浑浑噩噩的,犹如?了三魂七魄一般。
太子其实也没说什么,云山雾罩的几句话,甚至还鼓励了一番。
可是蒋?不是傻子,傻子也爬不到这个位子。
太子这是敲打他呢。
什么锦衣卫乃陛下股肱,
什么关注“家风”,
什么陛下严管皇亲,云云,
他心里明镜一般,是朱允杀了他的小舅子阮弘族的案子,
太子这是担心他报复三殿下。
可是他哪敢啊?
这个念头他都不敢想,
当时去乾清宫请罪,也是心疼爱妾,才大张旗鼓地去了。
事后就后悔了,私下里又找陛下请罪,爱妾也死了。
太子是储君,竟然对自己有了看法,自己的脑袋已经很不安稳了。
蒋琳一路上想着,又连出了几身冷汗。
回到蒋府,他径直去第七个小妾的房间。
“太子妃的生辰在几月?”蒋?坐下后问道。
“在十月呢。”小妾娇声道。
蒋琳有些失落,想给太子送点礼,拉拉关系,可惜太子的生辰在九月,太子妃在十月,都太遥远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找三殿下吧。
直接送礼,三殿下不一定看的上,也很冒昧。
“你去库房,拿最顶级的那对翡翠镯子,明天去许老太公家。”
蒋?叮嘱小妾。
“老爷,哪个许老太公?”
“最有钱的那个许家,有个儿子叫许昌辉,在刑部担任主事。”
“那妾身就知道了,”小妾又惊讶道:
“给老头子送翡翠镯子?”
想想一个糟老头子戴着两个翡翠镯子,她忍不住笑了。
蒋琳瞪了她一眼,
“你去拜访许老太公?你也配?”
“是让你去拜访他的大儿媳妇。他家大儿子的女儿叫许小棠,现在就在三殿下身边。”
这个镯子其实给许小棠的。
只能曲线救国了,希望能让三殿下明白,咱对他只有恭敬。
小妾去库房了。
看着她的背影,蒋琳叹了口气,身材充满魅惑,可惜就是有些蠢,
狐狸身子,猪脑袋。
今晚还要叮嘱几句,去了该怎么说怎么做,万万别把许家也得罪了。
这个不如第八个小妾聪明,
可惜第八个死了,“上吊”死的,就是阮弘族的姐姐。
要是她还在,肯定一点就透彻,不需要咱多解释。
朱允通回城,先带蓝九和他们去茶楼吃饭。
上了三楼雅间,老钱很快就来了。
“殿下,沙冠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讨债的竟然要夺走他的女儿抵债。”
朱允通不禁摇头,没有太子妃的庇护,沙冠英就彻底完犊子了。
放高利贷的背后,都是大家族,沙冠英连赖账都做不到。
“殿下,盯着他的人,帮着还了一百五十两,暂时缓了缓。”
朱允?点点头,
“明天收网吧!”
当然,这网不是针对沙冠英的,而是给太子妃准备的。
沙冠英因为她负债累累,这是个契机。
“是,殿下。”老钱躬身领命。
朱允?又叮嘱,
“记得准备一点白莲教的东西,条幅、图画,手抄本之类的,洒在现场。”
“是,殿下!”老钱又问道,
“请殿下明示,事后郑氏女该如何处置?”
朱允?沉吟一下,吩咐道:
“听话就送泉州的崇武千户所,跟着一起去琉球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