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的死,韩妃去了一个心病,最近精神都很好。
几个人闲聊的主题是就藩了,
朱植、朱权和朱松都已经封王,这两年会陆续就藩。
他们还没遭遇皇权的毒打,热血未冷,都在憧憬就藩后大展拳脚,成为一代贤王。
朱植突然问道,
“通侄儿,你说我就藩了,该如何赚钱?”
朱权、朱松也都热切地看着朱允通,
虽然朱允?从不承认自己开了什么作坊,但是大家都知道,最赚钱的凤凰春就是他的。
这家伙就是皇宫的陶朱公,有神奇的点金手。
他们都想跟着学点东西。
朱允?笑道,
“首先看你的封地有什么物产,然后分析怎么卖出去。”
朱植又问道,
“那其次呢?”
朱允?一摊手,
“轻徭薄赋,司法严明,打击不法豪强,不骚扰你的子民,他们自然会给你创造税收。”
朱植有些遗憾,
“现在藩王不能管民政了。”
朱允?知道,老朱在收紧藩王的权力,过去王府官员在州府的兼职都被取消了。
几个人正在聊天,后院传来磐响,
要上课了。
朱允通会到座位上,摆正文具
上午第一节课是《礼记》,
阎思文背着手不急不忙地走了进来,扫视一圈学生,才缓缓走上讲台。
师生见礼后,教学开始了。
朱允?习惯地摊开书,
先生在上面讲,他在下面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明天钢出来了,这个作坊又是一个聚宝盆。
时间飞逝,《礼记》结束了。
阎思文拿着书走了,下一节课是正字课。
~
大本堂后院的公房,阎思文将几本书装进袋子。
上午的课结束了,今天下午没课,他可以回家了。
黄子澄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思文兄!”
阎思文急忙放下手中的书,
“子澄!”
“思文兄,要出大作了?”黄子澄笑着问道。
阎思文急忙摆手,
“闲暇胡写的,一点浅见而已。
黄子澄笑道,
“思文兄精研《礼记》,必有惊人之语,届时一定好好拜读兄台的皇皇巨著。”
“不敢,不敢,”阎思文急忙道,
“等拿到书了,一定送给你,请你斧正。”
黄子澄拿出一封请柬,
“思文兄,后日下午文会,能否拨冗莅临?”
阎思文笑道,
“子澄,我还是不去了,家里还有太多俗务。”
黄子澄有些遗憾,
“思文兄,上次文会就没去。不少学子甚为遗憾,本向您请教学问呢。这次希直也去的。”
阎思文摆摆手,
“我这点粗浅的学问,哪敢去误人子弟。既然有希直兄,有子澄你在,指点学子还不是比我强多了。”
黄子澄又客套了几句,见他执意不去,只好收起请柬,
“那也好,以后有机会,再请思文拨冗一起聚聚。”
阎思文点点头,
“好啊,以后找机会一起聚聚。”
一般说到这里,以后很难有机会了。
阎思文拿着书袋子走了。
他心里很清楚,方孝孺、黄子澄的文会目的性很强,
他们是打着文会的幌子,在为东宫的二殿下朱允?摇旗呐喊,吸聚人气。
上次文会,他们就隐晦地诋毁一个,捧一个。
作为读书人,阎思文只想专心于学问,不想卷入争储的争斗。
阎思文的身影渐渐远去。
黄子澄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几声。
几次请阎思文参加文会,他都拒绝了。
过去朱允?学习不堪,阎思文对这个学生就要求很严厉。
朱允?坠崖之后开悟了,阎思文更是关注有加,经常公开赞扬。
甚至因为朱允?,阎思文还打了朱允?殿下的板子。
阎思文已经选择了。
站队朱允?!
就这,他还想出书?
做梦去吧!
京城三大印书房,背后的东家都是读书人,和方孝孺,和咱关系过密,
他的书叫什么来着?
哦,《<礼记>今释》。
留在书房里慢慢注释吧!
学生们一直练字到中午放学。
太监送来了午膳。
朱植、朱权和朱松没有午膳,他们现在下午不需要上课了。
朱允通送他们出去,心里十分羡慕。
据说朱允?这个小屁孩都要来上课了,自己却还要读书,
他有些厌学了。
出了大本堂,朱植突然道:
“你们知道吗,阎王要出生死簿了。
啥?
众人都有点迷糊,朱允?试探着问道,
“阎先生要出书了?”
朱植笑着点点头,
“昨天我去后面找司业,听到他和蒋司业说的,据说已经送去书店刊印了。”
朱允?笑道,
“那以后一定买来拜读。”
阎思文也是宋濂的学生,和太子,方孝孺是同门师兄弟。
他的学问很扎实,出书完全没问题。
朱权对出书不感兴趣,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
“通侄儿,你又开了一个冶铁作坊?”
“不是我的。”朱允?急忙摆手。
众人一阵大笑,都连声说“不是”。
朱权笑着点点头,
“好吧,不是你的,是关志平的。关大匠可是工部最好的冶铁师傅,你捡到宝了。”
“他还行,还行。”朱允?眉开眼笑。
这话咱爱听,你可以多说点。
朱权又问道,
“冶铁作坊很赚钱吗?”
朱允通看看他,反问道,
“你一个藩王,还想开冶铁作坊?”
朱权:
扎心了,?侄儿!
“咱就是想了解一下赚钱吗,毕竟以后自己就藩了,各行各业都要了解一下。”
朱允?认真道,
“这家作坊还在赔钱。但是其他冶铁作坊很赚的。”
“大明成立才二十多年,正在高速发展的时期,用铁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冶铁作坊前期投入很大,占用的资金很多。"
朱权又问了几句就作罢了,毕竟藩王用不上。
他们告辞回家了。
朱允通回了学堂,心里在琢磨,怎么和太子商量,自己下午也别上学了。
乾清宫。
朝会散了。
老朱和太子在喝茶休息,
大太监周云奇去传膳了。
老朱拿出一封奏疏,
“福建来的,平滩晒盐法已经开始产盐了,产量惊人,煮盐法无法望其项背。”
朱标接过奏疏翻了翻,心里默算了一下,
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惊骇道:
“父皇,按照奏疏上的产量估算,长芦盐场如果全部用晒盐法,一年产盐千万斤、万万斤。”
父子两个都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老朱眼睛亮了,
“那今天的财政就会松一口气。”
“咱要召盐政的杨兆兴,听听他的看法。”
“如果可行,咱就立刻下旨,再次督促沿海、盐湖推行平滩晒盐。”
朱标也表示赞同,
“父皇,现在刚开春,督促的紧一点,上半年就能见到成效。”
朱元璋又随手拿起一本奏疏。
看到封皮他愣了一下,急忙目十行看了一遍就推给了朱标,
“标儿,你看。”
朱标接过先看封皮,当即也怔住了,
【劾朱允?纵容家仆伤人疏】
朱标急忙打开仔细阅读。
御史弹劾朱允?煤矿的护卫、矿工帮山下的关志平的冶铁作坊打架,打伤了村民,还将村民送去了应天府衙。
应天府尹长义攀附权贵,竟然将百姓投入大牢。
!!!
逆子!
这次不杀人,改打群架了!
朱标有些惭愧,
“父皇,儿子这就将这竖子叫来,狠狠斥责他一顿。”
朱元璋摆摆手,
“标儿,不急。”
他揉揉额头,
太子妃刚死了,现在孩子又被弹劾,
最近后院频繁起火,
就不能有点好消息吗?
“标儿,这次先不找他,咱们先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能听御史的一面之词。”
冶铁作坊不是关大匠的吗,?儿为何帮关大匠的作坊打架?
不会是挂名的作坊吧?
董长义为何偏袒朱允通,难道他真的攀附了?儿?
还有,他们为何打架?
不少问题都需要找到答案。
老朱深知,朱允通伶牙俐齿,
现在叫来,这孩子歪理、正理能讲出一堆,将自己描述的洁白无瑕。
这次就先查清楚,让事实和朱允通说话。
正好借机敲打一番。
“标儿,管教小孩子,还是要恩威并施的。”老朱给儿子面授机宜。
“儿子同意。”朱标点点头。
他也想知道,冶铁作坊是不是?儿挂名的?又因为什么打架?
“云奇,传旨蒋琳。”老朱吩咐道。
老朱父子用了午膳,蒋琳来了。
蒋?施礼后,听到老朱下达的旨意,脑瓜子顿时有些疼。
有些浑浑噩噩地告退了。
出了大殿,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春风和煦,蒋琳的心却是冷的。
他有些丧。
怎么又是朱允??
上次小舅子被他杀了,自己还赔了一个爱妾,一对顶级的翡翠镯子。
偏偏又来了一个朱允?仗势欺人,殴打村民的案子。
牵扯京城最大的煤矿、一家新建的冶铁作坊,事情怎么可能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他一点也不想招惹朱允?,
更不想再知道关于皇家的任何秘密。
太子妃的死,他知道了只鳞片爪,已经吓得他生不如死了,好不容易不做噩梦了。
现在又来!
蒋琳泪目,
我还能吃到这个夏天的瓜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