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的脸冷了下来,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还记得朱雄瑛、朱允?。

这个问题有点冷场,黄子澄打着哈哈,

“殿下以后进出自由了。”

众人又陪着聊了一会儿诗文就纷纷告辞了。

看着安静下来的雅间,朱允?疑惑道,

“黄先生,最近怎么不见齐泰?”

黄子澄叹了一口气,

“齐兄最近公务繁忙,下官也难得见他一面呢。”

朱允?点点头,四川在平叛,齐泰作为兵部主事,事情肯定少不了,

“知道了。”

黄子澄心中苦涩,本来和齐泰关系很好,可惜方孝孺去四川后,齐泰和众人就疏离了。

齐泰的借口不是有公事,就是醉心学问,基本上约不出来了。

黄子澄也不知道哪里没有做对,让齐泰有了想法。

黄子澄看看左右,低声道,

“殿下,朱允?殿下前几日去找了邢氏女。”

“哦?他说了什么?”

“殿下,他没说什么,也没有动怒,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

黄子澄将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

朱允?冷笑一声,

“难道他还能杀了邢氏女不成?”

黄子澄笑了,

“殿下,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吗!咱就等他杀人呢,邢氏女在村里,在京城都有不少人信奉的“神医”。”

“等他杀了邢氏女,必然激起民愤的。”

朱允?捧起茶杯,

“那邢氏女如何打算?”

“殿下,她暂且回村躲避去了,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回京城。”

“好!等她回来,让她继续,争取激怒朱允?。”

~

此刻。朱允?和老钱碰面了。

朱允?喝了一口茶,

“道死了!蓝九和他们已经验过首级了。”

他将蓝十七发现道衍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老钱惊叹不已,

“没想到龟息法这么厉害。他一定是在江下潜行,最后在这里没了力气,被漩涡带进芦苇丛,之后靠在那里伤重而死。”

“短矛穿胸而过,他还能潜行近三十里,虽然有江流带着,但是也是惊天的水准了,这就是个妖人,不,‘妖僧”。

朱允?点点头,

“九和他们也是如此推测,没想到龟息法竟然如此厉害。’

老钱见他有些意动,急忙摆手劝道,

“殿下,这种功法不碰也罢。属下曾经在军中遇到了一个医官,就会这东西,在水里能憋上一刻钟。可是他说这东西有得就有失,如果常用,到老了就不行了,最后就是咳嗽至死。”

朱允有些失望,笑着摇摇头,

“那就算了,本王还想找个师父学呢。”

老钱解释道,

“一般是修行的人练习吐纳才学的,普通习武之人都很少有人去碰的。”

朱允?点点头,又忍不住叹息,

“道行涉嫌杀了老十七,现在新十七砍了他的脑袋,也是因果循环。”

两人唏嘘了一阵子。

朱允?低声问道,

“宁侯那边,有动静吗?”

老钱低声道,

“殿下,锦衣卫的番子去了归德府,据说宁侯的一个书吏老家那里。”

“一个书吏,能有什么?”朱允有些疑惑。

书吏是文员类最底层的,一般负责抄抄写写、文书归档之类的杂活。

老钱摇摇头,

“殿下,锦衣卫这次管的很严格,根本无从打听。但是宁侯那边的锦衣卫没什么动静,只有这一支去归德府。”

“并且带队的是一个镇抚使,同行的还有两个千户。”

朱允?严肃起来,镇抚使是仅次于蒋琳的职务了,

蒋?如此重视,书吏那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东西,

“老钱,有兄弟们跟着吗?”

“殿下放心,从归德府到京城,这一路属下安排了几个点,专门负责跟踪这一路锦衣卫。属下总觉得他们这次行动非同寻常。”

朱允?深吸一口气,叮嘱道:

“老钱,盯紧他们!在他们返程的路上截杀他们!”

“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上火枪!”

老钱有些担忧,“殿下,枪声如果被人察觉,很容易联系到殿下身上。”

朱允通叹了一口气,

“先准备吧。万不得已还是要用的,不行就在半路截杀,争取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靖宁侯如果倒了,下一个必然是蓝玉。

这个时候不能再有所顾忌了。

“属下遵令。”

朱允?拿出一叠纸,

“说说邢氏女吧。这个人是个祸害,要尽快除掉。”

提到邢氏女,老钱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殿下,朱允?他们下了一步好棋,这种人就像灰堆里的豆腐,拿不得碰不得,一旦沾上就是一手的豆腥味。”

朱允通今天有些放松,

“那咱们就不去碰,让别人去碰。”

他已经有了计较,

“许家有一个老婆子是邢家庄的,她将村子里一些邢氏女久治不愈的病人都记录下来了,你看一看。”

老钱拿起记录,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了,朱允通问道,

“老钱,有能用的吗?”

老钱犹豫了一下,说道,

“殿下,其中两家可以重点关注。”

“一家是老妇人心口疼了大半辈子了,有个孝子,一直在给她求医问药;”

“第二家,是五岁的幼子久治不愈,五岁了都不能站稳当。这家三代单传,到了孩子这一代依然是独子。”

“这两个病人都是邢氏女治疗,并且家属都花费不菲,还久治不愈的。”

朱允?补充道,

“昨天,咱安排郎中假扮铃医去看了,这孩子病本来不算严重,就是被这女人给拖的。好一点就换无用的药;差一点再治疗好。这家的地都快要卖光了。”

“并且邢家庄很排外来的郎中,铃医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轰走了。”

老钱点点头,

“有些黑心的郎中就是这么赚钱的,逮着一头肥羊就咬着不松口,为了诊费将病给拖着。”

朱允?点点记录,

“解决邢氏女的办法,就在这两个病人身上,尤其是这个独子。我有个办法,既能杀了邢氏女,又能避免惹祸上身。咱们一起完善一下。”

夕阳西下。

皇宫映照在一片灿烂的金色之中。

乾清宫。

朱元璋摘下老花镜,缓缓站起身,在御座下来回走动,活动手脚,捶打酸涩的老腰。

锦衣卫指挥使蒋琳就站在台下,恭敬地站着。

“蒋琳,说说吧。”

蒋?躬身道,

“?陛下,已经找到了道的马车,还有侍卫的四十六匹战马。”

“哦?继续。”

“陛下,据查询,是二十多名精壮的汉子自称是燕山卫的,沿途售卖这些战马。据收购的马贩子说,价格十分实惠。”

“战马没有燕山卫的烙印吗?”

“陛下,燕王府的很少打烙印,只有军中用的战马才有烙印。”

朱元璋揉揉额头,肯定是打着朱棣的旗号,卖了朱棣的战马。

这群人太嚣张了!

“他们去哪里了?”

“陛下,他们最后在扬州上船进入长江,不知所踪。”

“还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陛下,道衍失踪那天,有渔夫远远地看到有人骑兵冲入长江,岸上有人追赶。可惜那天阴天,看不清楚。”

朱元璋来了精神,当即下旨,

“蒋琳,沿江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遵旨!”

朱元璋的心情有些不舒坦,一个道衍的失踪,搅动了整个京城。

锦衣卫在寻找,燕王府在寻找,可是道犹如人间蒸发一般,现在京城各种谣言满天飞。

侍卫送来一封来自六百里加急。

周云奇上前接过,检查封泥无误,打开封泥,拿出奏疏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抬手接过,展开一看,脸上的凝重瞬间被惊喜所取代,原来是四川传来的捷报。

“蓝玉大胜,俘虏月鲁帖木儿父子,已经押解赴京。大军指日班师还朝。

朱元璋放下情报,终于有了一点好消息。

突然,他又想到了靖宁侯叶升,

“蒋琳,?宁侯那有什么消息?”

“禀陛下,去归德府的锦衣卫还在路上,其他都没有什么变化。”

“蒋琳,催促一下,快一点!”

朱元璋看着殿外的余辉,

蓝玉要回来了,最好在他回京之前将宁侯的罪名坐实了,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为之奔走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