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云葵抱着必死之心,凄凄惨惨地等到第七日。

她问膳房相熟的膳夫讨酒喝,只盼死之前不会太痛苦。

膳夫看她状态不对,怕喝酒误事,尤其她还是要侍寝的人,便好心地给她做了碗酒酿元宵解解馋。

云葵这几日都没有食欲,早就腹中空空,一碗吃到见底,竟然真有几分上头。

人在酒醉之后,不外乎吹牛皮、撒酒疯、追忆往昔,可惜身边没人听她吹牛,她只能一边哭,一边回顾自己苦命的一生。

幼时寄住在舅舅家中那几年,无爹无娘,没有亲人疼爱,她被邻居同伴欺凌侮辱,笑她阿娘不守妇道,爹爹抛妻弃女。

后来得知舅母要把她嫁给年过五旬的老员外,她又拼命从家中逃出来,最落魄的时候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再后来入了宫,以为至少可以吃饱穿暖的时候,又被弓腰驼背的老太监垂涎美色,要把她纳为对食。若不是碧簪姑姑路过救了她,只怕那回也逃不过去。

后来进了尚膳监,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

过往再苦再累,她都能咬牙挺过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出宫,嫁个体体面面的男人,这辈子就不用再寄人篱下,?沛流离,做低伏小。

可自从进了东宫,一切都变了。

她无数次体会到刀尖上行走的恐惧,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上位者视人命如草芥,她在他们眼中不过小小蝼蚁,被迫裹?其中,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听命也是死,不听命还是死。

哭也哭够了,能怎么办呢?

她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更没有胆量下毒害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在他面前,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下场也只会比彩菊更加凄惨。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逼她服下七日散的虽然不是太子,却与太子逃不了干系!

她的悲惨人生就是从东宫开始,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因为这个狗比太子!

凭什么她要被太子连累,无辜受害?

凭什么为非作歹的主使者都躲在暗中,却推她们这些无辜的宫女出来送死?

她还没活够,没有过过一天快活日子,嫁人的愿望泡汤,连男色都没有享用过一次!

倘若这是在宫外,她定要拿自己那十两金子买个魁梧有力的汉子快活快活!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不会留给任何人,在死之前都要爽了自己!

可宫里能如何?东宫出不去,和侍卫苟且也是死路一条,她自己要死了,却不能把人家拖下水。

思来想去,她眼下唯一能接触到的三条腿的男人就是那狗比太子!

尊贵又如何?惹不起又如何?

反正都要死了!

要么就被太子弄死,要么就被他拥着拥着,肠穿肚烂死在他床上,吓死他!

以往太子对她又是搂腰又是抚-胸的,她从没还过手,只敢在心里想想,可凭什么她看不得摸不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完蛋人生完蛋过,云葵已经想好了,今晚她就要做这辈子想做不敢做的事!

她要睡了太子!

她要按住他猛猛亲!

她要摸胸肌,摸腹肌,把他浑身上下都摸一遍!

否则她那些话本、避火图,还有梦里颠鸾倒凤的画面岂不都白看了!

她不能把知识带进棺材里!

哭够了,她借着酒酿圆子带来的些微醉意,跑到太子寝宫,看到那坐在榻上龙章凤姿的男人,脑子一热就扑上去亲。

其实在对上太子黑沉的眼眸时,她也有过一瞬的退缩之意,但很快就因醉意上头,被他俊美无俦的外形蛊惑,且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耽搁,干脆一鼓作气,直奔主题!

只是她太紧张,尤其是贴上他嘴唇的那一刻,浑身气血上涌,连眼睛都在剧烈地抖动。

太子想过她也许会来求他,也许会孤注一掷对他下毒来换取七日散的解药,唯独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包天!

以往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子,无不是摆出一副温柔似水抑或百媚千娇的模样,哪有像她这样横冲直撞扑上来的。

“你简直放肆。”

太子拎起她的脖子,逼她看着自己。

少女抬头的一瞬,潮红眼尾处将落不落的一颗泪珠“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背。

他动作一顿,难得怔住。

云葵也看到了那滴眼泪,她头昏脑胀,注意力只在那宽大漂亮的手掌上,修长如玉,骨节分明,隆起的淡青色筋脉充满力量感。

这样一只手,可以掌控她身上任何的部位...………

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滴泪从他手背抹去,然后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纤细柔软的腰侧。

太子盯着她水光潋滟的乌眸,虽然照做,但面色沉冷,颇为慑人。

“殿下,”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痴心妄想地跟他商量,“你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子扯唇:“孤是个死人。”

云葵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方才她都已经亲上去了,这会就算跪地求饶也难逃一死。

既如此,她还顾忌什么!

她咬咬牙,对着那抿紧的薄唇再次吻了下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幼时舅舅家隔壁住着个童生,每日摇头晃脑地念书,她也有幸听过几句经文,这句诗用来形容当下再合适不过。

明明她避火图都翻烂了,甚至在梦中看到过无数唇齿交吻的画面,可轮到自己时,就变得相当生涩而笨拙。

她努力忽视那双漆黑沉炙的眼眸,多看一眼都会怯场。

可男人炽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透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气息,她呼吸不稳,胸口杂乱无章地起伏着,连抵在他唇上的齿关都在打颤。

为什么,梦里那仪仗队统领的嘴唇不是很容易就被碧簪姑姑亲开了吗?他俩一向干柴烈火,只要碰到对方,立刻就像灶膛里掉了火星子一点即着,碧簪姑姑不就是这么亲的…………………

越是着急,唇瓣抖得就越是厉害。

此路不通,磨蹭了一会干脆放弃。

她气急败坏地又去解他的衣带,先摸了腹肌再说!

虽然不知为何太子竟然没有反抗,但也没时间想了,她像个急不可耐赶着偷腥的狂徒,鲁莽地扯开太子的腰带,伸手就往里头钻。

可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层又一层。

太子箭毒已解,伤势好转,自不像先前伤重时只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太子常服也比寻常侍卫的衣袍繁复太多,她又因太过紧张,把魏姑姑教的更衣细节忘得一干二净,扯又扯不开,撕又撕不烂,急得一脑门汗。

太子忍无可忍,攥住那只东摸西摸的小手猛地一提。

云葵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翻身压下,作乱的双手挈至头顶,被迫迎上男人沉炙凌厉的目光。

“你不怕孤杀了你?”

男人手劲极大,轻而易举便将她牢牢钳制在身下,云葵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想到自己半道崩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一时悲愤交加。

「杀就杀吧!最好一刀抹脖子,也比肠穿肚烂死得痛快。」

「不就是太子,有何了不得,朕若是皇帝,把你们都杀啦!」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亲死我!」

心音方落,男人温凉湿润的唇瓣倏然覆下,云葵登时睁大了眼睛。

「不是......来真的啊?」

「他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这个吻并不温柔,是对她放肆和莽撞的惩罚。

太子满腔冷怒,薄唇重重碾过那两瓣嫣红柔软的唇瓣,强势撬开她牙关。

虽然她似乎本就为此而来,可面对这样汹涌激烈的吻势,她还是下意识地惊慌发额。

男人扣下的力道犹如铁钳,不容她退缩半分。

所有的呼吸都被他狠狠侵占,她脸颊也红得厉害,是那种气血上涌暴涨起来的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和脖子,四肢也因他席卷而来的攻势,慢慢地软成一滩水。

她也见过他的舌头,分明软软嫩嫩的一片,没想到强势起来,竟然重得像要把她碾碎。

「呜呜呜,一点都不好吃。」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狠狠在她唇上啮了一口。

殿门外,曹元禄没听到里头的谈话声,怕云葵情急之下走极端,做出傻事来惹怒殿下,又担心自家殿下的安危,忍不住走近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殿下竟然把人按在榻上亲!

他老脸一红,赶忙悄悄退出来。

太子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睫羽轻颤,泪眼婆娑,他心里某处像是无端被触动了下。

男人沉默半晌,终于缓缓收了力道,凶猛的侵占化成时轻时重的舔舐和吮吸。

那身下的小丫头从唇齿相触的间隙中努力攫取着呼吸,发丝散乱,眼尾薄红,细白的腕子在他掌下显得格外伶仃羸弱。

这样大胆,偏偏又这么可怜。

可越是见她如此可怜,他就越是想要欺负,想狠狠地啮咬,想叫她吃痛!想让她后悔今日行径,往后看她还敢厚颜无耻,胆大妄为!

心中怒意升腾,唇齿间的厮磨也愈加蛮横,明知她早已空气稀薄,他却仍旧纠缠着不想放过。

最后云葵实在受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呜呜咽咽地哀求:“殿、殿下......”

「不行了,不行了......」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呼吸不畅,骨软筋酥,唇瓣又痛又麻,浑身都麻得没了知觉,都不用他压着手腕,她也彻底抬不起来了。

「七日之期大概到了吧。」

「肠子是不是已经断了,肚子是不是也开始腐烂了......」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得紧眉头。

手指捏住她下颌,指腹捻过那被他吻得旖色惊人的唇瓣,他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你今日到底是来做甚的?”

云葵好不容易脱离桎梏,大口喘着气,许久之后才缓缓平复呼吸。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肩膀却不自觉地瑟缩,有气无力地道:“殿下,奴婢就要死了,往后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是么?”太子似乎并不在意。

「果然冷血啊。」

她都要死了,他都懒得连多费唇舌,连“怎么就要死了”都不问一句。

云葵心头一片荒寒,低声啜泣,“看在我们睡过几次的份上,殿下可否赏我个全尸?”

太子冷笑。

「罢了,都肠穿肚烂了,哪还有个全尸?」

云葵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希冀地看向他:“您见多识广,可有那种没有痛苦,且又死得不是太难看的死法?”

太子凉凉道:“没有。”

云葵又红了眼眶,柔柔弱弱的姿态干脆也不装了,叹口气,坐以待毙。

「狗比太子,什么都指望不上,还要被你连累死。」

太子轻嗤:“这么恨孤,为何不杀了孤?”

云葵咬紧后槽牙,懒得回答。

「我又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杀人。」

过了一会,她又像缠人的奶猫凑上来,试探着问他:“殿下,念在我伺候您一场的份上,可否答应奴婢临终前最后的心愿?”

太子:“说说看。”

云葵斟酌片刻,柔声道:“奴婢想......想最后伺候您一回,容奴婢替您更衣可好?”

太子冷笑一声,这丫头满脸谄媚,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

云葵哭哭啼啼道:“不瞒您说,有人给奴婢下了毒,让奴婢杀了您才会给奴婢解药......可奴婢对殿下忠心耿耿,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伤害殿下分毫。”

太子似笑非笑:“这么说,孤还应该感激你。”

“奴婢并非此意………………”云葵忙摇头,“传闻殿下心狠手辣,奴婢却是不信的,奴婢只觉得殿下虽霸道威武,却也不失温柔可亲。奴婢死前唯有一桩心愿未了,那就是殿下身上的伤,能亲眼看见您伤势好转,奴婢便能放心去了......”

「亲吻已经体会过了,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唉,明明之前胸揉得挺好的。」

太子:………………

「就这技术,睡不睡的也不指望了,都要死了还搞那么累做........我现在就想看看摸摸,最后享受享受再下地狱,呜呜呜......」

太子沉下脸,“就寝吧。”

云葵愕然愣在原地,杏眸圆圆地瞪住他。

「不是......是我表达有误还是他耳朵有问题?我都要死了,还要陪睡?!」

「真不怕我死在他床上啊!」

太子看她一眼,显然威严不容置喙。

云葵迷茫地起身,捋了捋被他压皱的衣裙,最后还是没有褪衣,若是脱光衣服后肠穿肚烂死在太子床上,那也忒难看了......黑白无常怎么看待她,下去阎王殿又该如何解释?

还是穿得齐整些好。

她自己这边还未动作,却见太子防贼似的避开她,走到屏风后面自行宽衣解带。

云葵:………

「小气鬼喝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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