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秦霜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回身去拉开了大门。
第二天,去了雄霸堂,正好遇见木隶,那人裸、露的颈项上紫红一大片,像是硬物砸伤的一般。
“霜少爷。”木隶从不正眼看秦霜,而是低眉顺目,礼貌的像是隔了山一重、水一重。
秦霜也不去理会这些,他们本就不好亲近,就是望着他的伤,皱了眉,凑近了些,伸过手去要掀衣领。
木隶疾步退了两步,跪在地上,显然不愿他瞧,“霜少爷体谅。”
秦霜当然能体谅,就是觉得木隶着实小题大做了,自己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可是心下实在好奇,便问,“怎么弄的?”
木隶摇头,不答。
“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了,起来吧!叫人瞧见了,倒说我欺负你了。”秦霜似笑非笑道,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开,向里望了望,便问,“师父呢?”
“帮主去了后山。”木隶居实回答。
秦霜略懂医理,昨晚也看出了师父身体不适,想是太过虚弱了,“三分归元气”本就消耗体力精气,怎的可以那般不知昼夜的练?
望着从地上起身的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
被他这样看着,木隶并没有一点不自在,就是并不抬头。
“霜少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木隶出声。
“你来天下会多久了?”
“木隶过一天是一天,并不数着日子过,所以,不知。”他终是不抬头。
沉默。
“哦?那可不像我。”秦霜沉思半响,轻笑道,心说自己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木隶沉默,很自然的笑笑。
“早点离开天下会吧!”秦霜思量半天,就丢下这么一句话,“若不然,定叫你尸骨无存。”突地收起笑意,冷起面容,寒意似霜。
木隶望着远去的背影,修长清瘦,羸弱但却并不真弱,静静的答道,“谢过霜少爷提点!”
秦霜很少出门,这次主动请求一起出去,天下会三名弟子一齐出动,也算是名声鹊起。
广招门徒的告示轮番张贴,大街小巷,愈加多的人踊跃,四面奔向而来。
步惊云跟着神武堂的长老一起管理外门,处理下面坛子里的事务。
秦宁前几日身子不适,秦霜就帮着处理会内的事,每天指派雪暗天、杨真一起训练弟子,他看起了成堆的折子。师父则闲了很多,有了许多时间专心练功。
“师父。”秦霜一大早准备着清粥,等着雄霸起床就端过来,“早上山上空气新鲜,师父可以去四处走走,上午和着丑丑下下棋,浇浇花,休息好了,再去练武也不迟,这样就不会整天喊着累了。”
“嗯。”雄霸嘴角带笑,在秦霜抬头的瞬间,收起笑意,“还是霜儿想的周全。”
师徒俩独处时,还是有些尴尬,主要是雄霸不时来偷偷瞄他。
秦霜其实觉得还好,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总是想着说什么做什么。
“霜儿,一起坐着吃吧!”
雄霸往里侧坐坐,他近来喜欢把桌子搬上罗汉床,盘着腿而坐。
“霜儿吃过了。”
雄霸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细细品着清粥。
秦霜走近了些,“师父,我让断浪住进了神风堂。”
“嗯。”眯着眼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听内容。
“这次竞选堂主,霜儿觉得,断浪应该备选上。”
“堂主只有三个。”雄霸微微欠身,把碗推到一边,就有侍女过来收拾走,“你,云儿,风儿,何能再有他?”
“我不在乎那个位置,给了我,却没什么。但是,断浪不一样,他心气傲,一心想要名利声望,重振他断家威名,且此子武功不俗,又有“蚀日剑法”在手,若是为我们天下会所用,自然是好。一个虚名,换个忠心,岂不好?”秦霜见师父望着他,面露疑惑,便道,“霜儿和他不一样,有没有那个虚名,我也定然难生二心。”
雄霸闻言良久无言,就是看着秦霜。
沉吟半响,才道:“好。”
月初,竞选堂主。
比武台正是三分校场内的丈高场地,一旦落败,若是遇到狠辣的对手,定是落到悬崖,沦为白骨一堆。而这当中出手最狠的,当属步惊云和断浪,和他们交手的都是死的惨兮兮。
一轮三天的比武,最终留下六人,雄霸二弟子步惊云,三弟子聂风,十三堂副手断浪,加上雪暗天,秦宁,杨真这些老资格。
预备再三天后,决出胜负。
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雄霸大弟子秦霜却因为身体不适,无缘堂主的位置。会外一时纷纷谣言,大弟子失了宠。会内,没有话说。都心知不言。
而秦霜却能悠闲悠闲的在院子里浇花松土,喝喝茶。
对于他来说,当不当堂主没关系,之于他,完全没有影响。
而他是不是失宠于雄霸,这算不得问题。
“霜少爷,你好端端的,哪里不舒服?”断浪终是忍不住了,有些气,有些急,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
秦霜一笑,不说话。
心道回去练你剑法是正经。
聂风也是着急,一时不知道这秦霜想的什么,心说这堂主本就是他们师兄弟三人的,这时不要说断浪,就是他,也觉得有些漂浮,感觉有些堵的慌,“霜师兄,师父如何就许了你?”
秦霜敲了敲土,心说这话好别扭,笑道:“师父为何不许?只要我忠心于他,他又有什么不许?”
“也是。”聂风垂头丧气,找不出话反驳。
“而且,这堂主只有三个。”忽地起身,望着聂风、断浪惊讶的表情,忽地一拍聂风脑门,笑眯眯道,“都去练武,没有本事可当不上堂主的位置。”
断浪纠结着眉让聂风拉走,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秦霜忽地对着屋顶道:“云师弟,你也不要偷懒。”
屋顶上,横躺着的人咻地起身,冷道:“疯子。”
长身一扬,便飞身下了屋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