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明成祖 王占君 4301 字 1个月前

可是,火耳灰者并未遇伏,而是一直追过了树林。平安这才放心,便催促人马加速前进。远远看见了银波闪闪的肥河,河岸边燕军正在仓促渡河。平安下令追上燕军,全歼敌人,无论大小将士,人人有赏,个个升迁。”官军自认为人多势大,无不奋勇向前,直往河岸扑去。突然间,震天的炮声响起,数百面旗帜树起,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喊杀声,十数万燕军从河堤下杀将出来。平安和所有官军,无不大惊失色,只有火耳灰者毫无惧色,挥动双斧不顾一切向前砍杀,转眼间燕军有数十人被他砍死马下。燕军见他凶猛,四员偏将一齐上前围攻,火耳灰者依然越杀越勇。

朱棣在马上望见,心说真是一员猛将,如果收归麾下,定是万人难敌。他摘下弓搭上箭,看准火耳灰者的战马,一箭射去,那马应声而倒,火耳灰者被颠下马来。四将一同上前,刀枪并举,就要结果他的性命。朱棣疾呼:“捉活的,孤要活的。”

燕将李远用刀逼住火耳灰者,小校上前把他按住捆绑起来。官军仅有的一点气势已然全无,燕军是一通杀砍,转眼间官军死伤过万。朱棣见状又是高声呼叫:“投降者一律免死。”

被围的官军大多投降,而他们的统兵将领,也无不先后被捉。都指挥宋宣战死,平安以下二十七员将领尽皆被俘,平安所部十万官军除死亡上万人外,下余全数成为燕军战俘。盛庸获悉平安全军覆没,便没敢再向前方进军。而梅殷的大军,也畏缩不前,朱棣基本上没了后顾之忧,挥师长驱,一直到了长江岸边,屯兵扬州城外。

面对燕军兵临城下,扬州的官军分成了战降两派。在朱棣的招降使者离去后,守卫扬州的将领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指挥使王礼心情沉重地言道:“各位将军,燕军从长城脚下,打到了长江岸边。多次败朝廷数十万大军,可见其战斗力之强,我们这小小扬州,不足五万人马,显然不是对手,如战只有死路一条。”

监察御史王彬反问听王将军的口气,是要投降了?”

“我何曾说过降字?”王礼连声冷笑,“本将摆明形势,是战是降大家拿主意。”

指挥崇刚是王彬的亲信我等受朝廷俸禄,正当报效之时,岂能背主求荣,为世人所不齿?”

王彬越发理直气壮忠君报国乃人臣之本,我扬州城池坚固,谅反王他一时难以攻下,朝廷也自会发救兵来。”

王礼的部下千户徐政、张胜等人谁也没再做声,军事会议不欢而散。王彬叫住崇刚:“崇将军,我看王礼必不死心,你要对他严紧监视,如有越轨之举,立即报我。”

“末将遵令。”崇刚暗中严密注视着王礼等人的一举一动。

王礼回到营中,对徐政等人大为不满适才在御史堂上,你二人为何一言不发?”“将军,你看那王彬气势汹汹,我等便当时说亦无用,还不如我们暗中联络燕王,约定时间开城门而降。”

“只是,这该如何与之通气?若一出城,定然引起王彬那厮警觉。”

张胜袖中取出一物将军请看。”

“是何物件?”

“此乃城外燕军射来的箭书,明文写着,指挥使若降,可授予三品官职,即我二人也可为六品武职。”

王礼看后:“条件倒是令人满意,关键是如何与城外通气。”

徐政笑了:“将军,我们也向城外射去箭书,约好献城时间。”

“倒也是个办法。”王礼交代张胜,“待我亲笔写这箭书,之后由你射向城外,切记要小心谨慎,不要被王彬的人看见。”

“末将明白。”张胜拿着箭书,便上了城墙。

怎知崇刚在身后跟踪,眼见得张胜往城外射了箭书,便立即跑去报告了王彬:“王大人,肯定是他们在与反王联络。”

“而今是非常时期,扬州安危系于我等之身。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叫来亲信,给我在衙内埋伏好。”

“末将遵命。”崇刚点齐上百名亲随,在御史衙中内外布置停当。

王彬又吩咐:“崇将军,即刻去王礼的营房,要他来参加军事会议,就说敌情紧急,不得有误。”

“末将明白。”崇刚直奔王礼的住处。

王礼在营房中正在思考何时献城,崇刚进门来深施一礼:“王将军,御史王大人请你立刻去参加军事会议。”

“这会刚刚散过,为何又开?”

“又有紧急军情。”

王礼想,如果不去反倒会弓I起王彬的怀疑:“好吧,我随后就到。”

崇刚也不好拉着王礼就走:“王将军,军情万分火急,千万不要误事。”

“放心。”王礼是在等张胜的消息。

崇刚刚走,张胜就到了,徐政也跟进来。王礼急问:“箭书可曾射出城外?”

“是末将亲手射出。”

“可曾有人看见?”

“并无外人在场。”

“好,你们做好准备,单等三更献城。”王礼抬腿就走。

“王将军,哪里去?”

“王彬言称有紧急军情商议。”

徐政拦阻王将军,去不得。”

“却是为何?”

“末将担心,王彬会扣住你。”

“我们毫无破绽,他凭什么扣人?”

张胜也觉得不放心:“这事不能不防,王彬万一对你下毒手也是有的。”

王礼思考一下:“这一趟我还非去不可,如执意不去,定会让王彬看出我们的意图,那这扬州就献不成了,岂不误了大事?”

二人一想也对:“王将军,若是你有意外,我们就领兵造反。”

“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如一旦发生意外,也要三思后行。”王礼拍拍二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王礼进了御史衙,就觉气氛不对,他的手始终不离刀柄王大人,有何军情?”“有人谋反,还不紧急?”

“有这等事,但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王礼就想先下手为强,上前用刀逼住王彬,以求脱身。可是看他身边的贴身护卫龙大,手执双锤,虎视眈眈,知道不是对手,便未敢轻举妄动。

王彬指着王礼的鼻子还问是何人?大胆王礼,你干的好事。”

王礼脸不变色王大人这是何意?”

“你用箭书同反王勾结,还想骗过我吗?”王彬发话,“把这奸细与我拿下。”

崇刚上前就绑,王礼用力挣扎。龙大过来,将王礼双臂一拧,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就将王礼绑了个结结实实。

王彬一拍桌案:“说,如何与反王勾结?”

“王大人,你这是凭空诬陷,你有何证据?”

“你指使部下张胜,向城外射箭书,这就是铁证。”

“信口而言,不足为凭。”

“等抓来张胜,不怕他不交代,也就不怕你嘴硬了。”王彬看看崇刚,“去抓张胜的人为何还不见回来?”

崇刚低声告知:“大人,那张胜去向不明,没抓到啊。”

王礼听见了,心中就更有底了:“王大人,你无凭无据,随意绑我是有违国法的,还不快快放我。”

“哼,就凭你在军事会议上有投降之意,便有投降之嫌,就是个危险分子,本御史就不能让你任意活动。”

“你一个文职官员,竟敢扣押堂堂指挥使,一旦燕军攻城,你如何应战?”

“城内武将何止你一人,终不然没你这盘菜,就做不成席了。”王彬撇撇嘴,“守城事务,本御史就全交与崇刚将军了。”

“王彬,我要到皇上那里告你。”

“告我也得等到扬州城下敌人退走了,这之前本御史是信不过你了。”

“你想把我怎样?”

“我且不杀你,等我抓到张胜,有了口供,那时再上奏朝廷,治你个通敌叛国之罪。”王彬吩咐一声押下去,关进大牢。”

崇刚将王礼推推搡搡,送进了监牢。

在千户徐政的家中,王礼的胞弟王宗急得团团转二位兄长,到底怎么办哪,我大哥巳被他们下狱了。”

“老弟莫急,容我想想。”徐政紧锁眉头。

张胜谈出他的想法:“要想献城,救出王指挥,就得将王彬置于死地。”

“可他身边那个龙大,力大无穷,满身武艺,实在是难缠,十数个人也近不得他的身。”徐政叹了口气。

“龙大虽说勇武,可他也有弱点。”张胜指出,“此人事母至孝,只要将他的老母控制在手,就不愁他不乖乖听话。”

“这事有办法了。”王宗自告奋勇,“我和龙母有过交往,老太太还和我说得来,我们就去他家说服老太太。”

“倘若她死活不肯让儿子与王彬决裂呢?”徐政问。

张胜早有打算:“那就把她绑起来,用老太太的生死,逼龙大就范。”

“好,就这么办。”三人带着百十名兵勇,到了龙大的家。

王宗叫开屋门,同徐政、张胜进房。龙母把他们上下打量一番:“小宗子,好像是你们还带着不少兵士来的,这是为何呀?”

“伯母,我们是来救你老人家。”

“我这好好的,不明白你的话。”

“伯母,燕王大军兵临城下,扬州城破只在早晚之间。识时务者为俊杰,龙大他跟着王彬抵抗,只能是徒送性命,也会累及你老人家。何不劝说他同我们一起献城,既保全身家性命,也有个好前程。”

“你们来得正好,龙大他爹在世时,曾在朝中为执戟郎,回来经常对我老婆子说,燕王英武日后当坐天下。这不,从北平都打到扬州来了,过江就是南京了。这天下眼瞅着就是燕王的了,贤臣就该择主而仕。”龙母的一番话令王宗三人喜不自胜。“伯母真是明白痛快,看怎样将龙大哥叫回来?”王宗问。

“这个容易,”龙母叫过家人龙兴,“你立刻去把龙儿叫回,就说我突染重病,路上也不许走漏风声。”

“小人明白。”龙兴匆匆去了。

少时,龙大满头大汗跑回家中,喊:“娘,你怎么了,儿早晨走时你还好好的?”“我根本就没病。”

龙大看看母亲,再看看王宗等几人:“娘,这是怎么回事?”

“娘先问你,听不听娘的话?”

“从小到大,儿从来都是听话的。娘要儿做什么,就只管吩咐。”

龙母便把要他与王宗等合伙献城的事说了一遍:“现在就去牢房,把指挥使王将军救出来,把御史王彬抓起来。”

“这,儿这样做,有点对不住王大人,御史一向对儿很好,还说把他一个丫鬟送给孩儿。”

“怎么,你就不怕对不住为娘?”龙母生气了好吧,为娘管不了你啦,随你的便吧龙大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娘,儿错了,儿听你的话就是。”

“这就对了。”龙母脸上露出了笑容。

夜幕已然降临,满天繁星窥视着大地。灯火阑珊,龙大引领着王宗、徐政、张胜和一队士兵,脚步如飞向大牢摸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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