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道:“你嫌弃我。”
陆小凤又翻了翻白眼道:“我嫌弃我自己。”
莫先生眯起了眼睛,见他吃了瘪,心情便好了许多,于是又道出一句话来。
“那你要我去拖住白愁飞?为什么?”
陆小凤一惊,很直白的表现出自己的疑惑。
莫先生解释道:“我可不想我女儿恨我女婿一辈子。”
“哦?”
他还未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他咳的时候双肩耸动,像一个磨坏了的风箱在肺里抽气一般,吸吐之间沉重浓烈,而又像随时都断了气一般。
半响才止住了咳嗽,很是怅然的道:“与其让白愁飞杀了他,为什么不由我这个将死之人来做呢?”
陆小凤问道:“他?”
莫先生道:“司徒悦。”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想起了这么一位翩翩公子。
“添香公子倒是也配你的女儿。”
莫先生苦笑了起来,无声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桌上的汤药,开口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命抵一命也是应该的。”
陆小凤一愣,随即有些激动地道:“是他干的?”
他又惊异道:“你就这么等死?!”
莫先生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惊鸿爱他,我不死,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这是一个父亲的心理,陆小凤能理解他,但是却接受不了。
他又补上了一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陆小凤接上了他的话:“你死了,他们才是永远在不了一起吧,”他耸了耸肩,“你认为白愁飞能照顾好你女儿?”
莫先生笑了起来:“看在这半个江南的嫁妆上,他是个枭雄,为了达到目的,通常能忍人所不能忍。”
陆小凤抿了抿嘴,无言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大认可这位父亲的想法,可是自己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法子来。
莫先生又道:“断了她的想念,痛苦也比死亡好得多。”
伤口再疼,只要人不死,就总有一天会痊愈的。
心伤也是一样。
陆小凤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从房中退了出来。
远离了刺鼻的草药味,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那带着露水味道的空气润湿了他的肺部。
清空了脑子里的乌七八糟,现在他只要考虑怎么才能成功的完成朋友最后的愿望。
起码要先见到白愁飞。
就在陆小凤绞尽了脑汁的时候,金风细雨楼的聘礼已经到了。
就是婚礼的请帖也已经从金陵发了出来,现在正在马背上奔驰着。
大江南北,天山云南,有些地方就算用快马昼夜不停的跑也要跑上一个多月。
白愁飞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
一个让全天下人记住的婚礼。
记住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