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是我。”
王体乾认出是曾为秉笔太监的李永贞,因为曾同在魏忠贤手下。他马上堆出笑脸李公公,有事?”
“是这样,”李永贞斟酌着词句,“魏公公已经遭贬,想来已是回天乏力。而王公公深得新皇宠信,想恳请您拉兄弟一把。”
王体乾心说,他只看自己表面上还风光,其实自己还不知前途如何呢,干脆让他别再心存幻想:“李公公,只怕我也帮不上你,有些内情你还不知。皇上已经降旨,让兵部派人去擒拿魏忠贤去了。”
“啊丨”李永贞大吃一惊,“不是贬往凤阳守陵,这是满城风雨尽人皆知的事情呀!”
“你那是老皇历了。”
“这,”李永贞更加害怕了,“那魏公公他,一定是要治罪了。”“降旨擒拿,堉罪是没疑问了。”王体乾其实也是在自问自,“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了。”
“那,既然治罪,就会株连。”
“这也是难免的。”
李永贞当时就跪倒:“王公公救我。”
“起来起来,有话起来说。”王体乾用力拉起他,“李公公,你这是何苦,拜错庙门烧错香,咱家也曾与魏公公共事,要纠还不是也要受牵连。”
“王公公受宠于新皇,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受连累,也早该离开新皇了。”李永贞贴胸处取出一张纸,“王公公,这是张银票,价数五万两,送给您零花,万望笑纳。”
“李公公,如果我还在皇上身边,一定会帮您说话。但也不一定管用,只是尽我的心力而巳。”王体乾怎能放过这五万两银子,他伸手接过来。
李永贞又去找徐应元,也要送银五万两,没想到徐应元已是受责贬去南京。他越发感到魏忠贤情况不妙。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一个得力小太监,连夜往河北方向追赶下去、
十一月初六,魏忠贤的车队到达了直隶河间府阜城县。一路上威风十足的魏公公,下属二千人马拥进这小小的县城,所有的旅店都被占满。魏忠贤的身份髙贵,又属公事,自然是住进官办的馆驿。
同行的太监李朝钦,还以往日的威风对驿丞说:“厂公的晚饭从来不少于二十种,你可要小心侍候了。”
释丞哪见过这种阵势,胆怯地询问:“上差,下官心中无数,还请把饭食开个单子,免得到时厂公不爱吃,小的再现换来不及。”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捉摸着做。”
“还请上差给个大致方向。”
“你是找不自在啊,”李朝钦吼道,“我要八条腿的活鱼,十条腿的蛤蟆,你有吗?”
“我,我。”驿丞张口结舌难以回答。
魏忠贤闻声走出来李公公,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咱家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你随便做熟晚饭即可。”
李朝钦还不情愿:“厂公虽说离开了京城,说不定哪天皇上在宫里不方便,还要把您给召回去。”
外面传来争吵声:“我有急事,必须立即见到魏公公。”
“厂公是你随便见的吗?不识好歹。”这是护卫回答。
“我是李永贞公公派来送急信的,要是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魏忠贤听清了这句话,吩咐李朝钦快叫来人进见。”
李朝钦把小太监领进来,交了书信,魏忠贤令驿丞安排小太监休息进餐,他急急忙忙打开书信就看。之后手掐着信函,默默不语半晌无言。
李朝钦关切地问:“厂公,急信所报何事?”
“啊,没什么。”魏忠贤情绪低落,“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安静地想一想。”
李朝钦不敢再问,悄悄退出。魏忠贤则是陷入极度的痛苦中。他万万没有想到,崇祯降旨要逮捕他。这就是个明确无误的信号,要清算他的罪行了。入狱之后,受尽羞辱,其结果也是难保活命。而且自己的亲友和下属,也都难逃被清算的命运。究竟该怎么办?他在屋内往来渡步,没有一丝睡意。看见书案上的文房四宝,遂提起笔来,写下了《五更调》:
听初更,鼓正敲,心中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斟美酒,进羊羔,笙歌喧噪。
而今独自多寂寥,怎把愁肠扫。
二更里,辗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绸。
现如今,客馆驿,寒风已吹够。
冷月寒星难入睡,凄凉绕地走。
魏忠贤写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曾几何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怎能受得了被仇敌鞭笞和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他解下腰带系上房梁,投环自缢,悬梁而亡。
李朝钦见久久没有魏忠贤的动静,撞开房门,看到吊着的魏忠贤在团团打转,他情知魏忠贤已是解脱,主子已死,他也不会有好下场。就在魏忠贤的身边,也上吊一死。
消息传到京城,崇祯冷笑几声:“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他的对食还在逍遥法外,抓来审明罪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