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看到了希望,因为他不在乎张全的生死,如果真的活捉了张献忠,他还要押送朝廷向崇祯请功,所以他必须核实。手中的宝剑又动了一下,脖子上便是个大口子:“这脑袋可是就要掉了。”张全真的吓坏了:“大人饶命,小人还不想死啊!”
“说,这个假张献忠到底是何人?”
“他就是军中一个与八大王模样相像的小兵。”张全彻底交待了底牌,“是八大王不放心曹大人的态度,故而用替身前来试探。大人这不关小人的事,千万要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我给你留点念想。”曹文诏一剑将张全的左耳割下来,“传话回去告诉张献忠,等着他的只是死路一条。假投降这一招,在我这没门。”
张全捂着左脸,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滴滴嗒嗒落在地上。虽说左耳疼痛难忍,他还是撒丫子双脚如飞跑回了本营。
北京城的紫禁城内的御书房里,崇祯皇帝正在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皇家藏书。其实他的心早巳飞到了河南武安前线,由他亲自策划完成的对义军的包围圈,已像铁桶牢牢地围困住了十数万匪众,胜利就在前面向他招手。他已看到了中兴的希望,事实证明,自己是个有所作为的皇帝,大明朝的天下一定会在他的手中呈现出升平景象。
王承恩轻手轻脚走进:“万岁爷,内阁首辅周延儒大人,还有次辅温体仁大人,求见万岁爷,有重要军情禀报。”
崇祯想,一定是河南前线有好消息传来,轻轻吐出一个字:
周、温二人应召步入,温体仁很知趣地落后半步,等待着首辅先开口。周延儒将一份边报呈上:“万岁,军情急报,呈请御览。”“可是河南前线?”
“是山西大同。”
“啊,”崇祯不觉诧异,“山西土匪巳被曹文诏悉数剿灭,为何又有军情,而且还是急报?”
“万岁,不是土匪,此番是关外满人人侵。”周延儒也就只得简单说明,“皇太极统领八万八旗匪寇,对大同发起猛攻。山西官军不是敌手难以抵挡,大同已是危在旦夕。”
崇祯这才把边报从头看了一遍,不由得半晌无言。少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皇太极贼心不死,又绕过山海关侵扰内地,此番当叫他有来无回。”
“万岁所言极是。”周延儒顺着应答一句。
“什么极是,”崇祯不满地斥责一句,“身为首辅,总得要拿出个办法来。”
周延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万岁,微臣看,对付满人兵马的只有辽东兵是他们的克星。”
“你的意思是,调关宁铁骑前来应对皇太极?”
“万岁高见。”
“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一直没开口的温体仁发言了,“辽东路途遥远,不等救兵到,大同即已不保。”
崇祯冷笑几声朕不只辽东有关宁铁骑,在山西还有曹文诏的三千关宁铁骑。”
周延儒急加劝阻:“万岁,武安前线合围已成铁桶之势,如若调走曹文诏,包围圈即缺一面,匪众突围,岂不前功尽弃。”
温体仁不愿拧着崇祯的意见:“可是也不能眼看着大同失守,一旦皇太极在大同得手,必对京城构成威胁。”
“武安匪众已成强弩之末,曹文诏调走也无伤大体。”崇祯一向自信,“王承恩拟旨,调曹文诏火速驰援大同。武安前线,着由京营总兵王朴统一指挥。”
“遵旨。”
“这就好了,”周延儒揣摩着崇祯的意思,“如此一来,大同有救了,武安也不会有失,实乃一举两得。”
“哼!照你这样说便万事大吉了。这种智商还做内阁首辅,我大明朝中真是缺少人才。”崇祯心中对周延儒大为不满。
“万岁,臣愚钝无知。”周延儒冷汗流下。
“周大人,曹文诏的三千兵马,怎能挡得住皇太极的八万大军。还得速调辽东总兵吴襄领兵驰援,方可保住大同。”崇祯很是自负地呼唤王承恩,“拟旨令吴襄星夜兼程赶赴大同。”
周延儒诚惶诚恐,温体仁则心中暗喜。
接到圣旨,曹文诏领兵撤走,王朴就任了总指挥。张献忠即刻前去拜访,并带去了五千两黄金。王朴喜得脸上笑开了花张献忠,你这份礼物是给我自己的,还是各路官军人人有份?”
“自然是送给王大人的。”张献忠专拣对方爱听的说,“大人是总指挥,是所有官军的统帅,只有大人才能决定,是否接受我们的投降。”
“如此说,你是真心归降了?”
“千真万确,决无二意。”
“可不要玩降而复叛的鬼把戏。”
“不敢,我老张有几颗脑袋,敢和王大人闹鬼。”
“我谅你也不敢。”王朴冷笑着说,“我也是有防备的,你们各路人马,要分别集结,分批缴械。听我的部署,如有违抗,即予屠杀!”张献忠一激灵:“大人说得好狠,吓得我脖子后边直冒凉风。”
“好吧,本官就算接受了你们全部人马的投降。”王朴交待,“你们一共不是十三家吗?明天,就是你们这一支走出包围圈,缴出武器。”
“遵令。”张献忠权且应下。
张献忠回到大营,髙迎祥等各路头领都在等候消息。他进得门来,便垂头丧气地连连叹息:“完了,五千两黄金打水漂了。”“怎么,”高迎祥问,“王朴收了钱,还不肯受降?”
“这倒不是,他同意受降。”张献忠说,“不过人家早有防备,要一天一路军马走出包围,而且出围后立刻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