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春光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她也不知今夜力气怎的这般大, 之前她怎么都拽不开谢星照的衣裳,今日竟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他反抗都阻不住她。
而且因为他的反抗, 她不得不压制住他。
他仍在挣扎:“姌姌, 不行,你阿爹让我送完你便回去。”
祝云时蹙眉,难得的霸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天塌下来有我为你顶着。”
阻碍破除时,她刚张唇,便被压住后颈堵住了嘴。
她起先以为是他情之所至, 可后来即使她神智有些不清醒,也依旧发现了不对劲。
他不让她出声。
祝云时不满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做什么堵我?”
他垂下头,黑发散在她颈窝,有点痒,他有些抑制,轻声哄道:“现在不行, 等回宫后好不好?”
祝云时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回宫后,她想了半天,还没想出个答案,就又被抓着脚踝捂着嘴拖入潮水里。
等潮水退去,她累极地闭上眼, 感觉到有人绞了帕子在为她擦拭。
但似乎刚闭上不久, 额头就被轻轻亲了一口,身侧那人似乎下了榻,随后将她的被角掖好。
“我先回去了。”
祝云时下意识地扯住他, “不准走。”
他浑身滚烫得跟个火炉一样,他一走,被窝便骤然变冷了。
看着跟个小猫儿似的哼哼着不让他走的小郡主, 谢星照又想起昨夜,不,或者说是方才的情形。
她醉了酒竟会这样的可爱主动,有紧紧缠住他的热烈。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不在东宫。
他蹲下.身耐心地轻哄:“好了,天快亮了,我要是再不走,你阿爹会发现的。”
又是阿爹?!
祝云时纳闷地睁眼,抬起酸涩的手,无力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阿爹了?”
谢星照无奈道:“万一他不肯将你嫁给我怎么办?”
“可是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谢星照觉得她这副迷糊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爱,掐了掐她此刻如桃花盛开的小脸,耐心解释道:“你忘了,我已将和离书给你了,所以眼下我们暂时不是夫妻。等我们回京后,我便立即走六礼,务必在三个月内再将你娶回东宫,好不好?”
提起那封和离书,祝云时的睡意和残余的酒劲登时散了个干淨。
她突兀地说了句:“你去为我研墨。”
谢星照一愣,“好,但你要做什么?”
祝云时狡黠地笑了起来:“这你就别管了。”
谢星照狐疑地看她一眼,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在她脸上亲了亲后就去为她研墨了。
只见谢星照站在桌前认真地为她研墨,烛光打在他立体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
他这副予索予求的样子,让她几乎难以和刚才那个不知节制的人对上。
虽然一开始是她主导,他似乎也很是得趣,可渐渐的,他就又显露出本性来。
她骨头都要被撞散了。
眼见他研好墨,疑惑地朝她望来,祝云时趿拉着鞋,将夹在书中的一张纸翻了出来。
谢星照瞧着那张被折叠起来的纸,总觉得有些眼熟。
下一刻,那张纸被展开,熟悉的字迹露了出来。
他呼吸一滞:“姌姌……”
是他写的和离书。
她保存得很好,和他交给她时别无二致。
就连落款处也是,只有他一人的名字。
她并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姓。
也就是说——
他们并没有和离过。
巨大的喜悦如浪潮一般打来,谢星照有些说不出话来,正打算将她揽进怀中。
但喜悦还未维持几息。
下一瞬,只见少女提起笔,朝落款处而去。
谢星照反应迅速地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慌乱:“你做什么?”
他心中登时七上八下,百转千回。
难道她昨夜只是醉了酒,其实本来并不愿意和他欢.好?
还是说他折腾得太过?
谢星照顷刻判断出来,不可能是第一种。
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她分明就很喜欢。
那难道是第二种?毕竟她后头确实一直在向他求饶,抱着他的脖子又喊夫君又喊阿照哥哥的。
他缓着语气诱哄:“姌姌,我一时没控制住,毕竟……”
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过,而他又是刚尝其中滋味。
他抿了抿唇,又道:“下一次我定然收敛一些,你先将笔放下?”
祝云时摇头。
他慌了神:“姌姌……”
祝云时坚持道:“放手。”
谢星照抿了抿唇,缓缓抽回手。
祝云时毫无犹豫地在他的名字旁落上了她的名姓。
胸腔内又酸胀起来,谢星照呼吸凝滞,怔怔地看着她将名字写好。
祝云时将笔放下,提着落好了姓名的和离书,转身看他。
谢星照抿着唇,瞳孔漆黑,眼底全是落寞。
下一瞬,房内响起了利落清脆的撕纸声。
谢星照怔愣地看着她将刚签好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祝云时将纸往地上一抛,利落道:“好了,扯平了。你撕过我的和离书,我也撕了你的。前尘往事,也都一笔勾销,以后谁都不许提和离的事。不过,你可不准再说要当我的亡夫了,”她嘟囔道:“堂堂一朝储君,开口就是那么不吉利的话。”
她说完,见谢星照依旧没什么反应,轻轻戳了戳他的腰腹,担忧道:“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之前的事彻底结束,不是真的想和你和离,阿照,你……”
眼前一暗,他颀长的身影突然覆了上来,含住了她的唇。
未出口的话语化作呜咽。
意乱之间,她蓦地被扛在了肩上,随后又摔进柔软的锦被里。
他低声道:“再来一次。”
小郡主张口就要拒绝,但一个音节刚吐出来,就又被堵了回去。
等又折腾完一遭,窗外的天色都有些发白。
祝云时这回是真的没了力气,也不知他是被戳到了哪根筋,这回极其执着地逼她喊夫君,她不喊又不是,喊又不是,被折磨得够呛。
汗湿的额头被他极尽柔情地吻了吻,耳边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姌姌,我很高兴。”
祝云时闭着眼,愤愤地捶了他一下。
“你当然高兴了。”
毕竟累得动不了的是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天都快亮了还神清气爽的。
他轻笑出声,又抱了她一会,替她掖好被角,这才穿衣离开。
走出营帐,他顾忌着南安侯,特地绕了一条路往自己营帐走去。
脑里不断回荡方才祝云时撕和离书的画面,胸腔又怦然地跳动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谢星照脚步一顿,便见不远处的黎明晨雾中,走出一个健实的身影。
南安侯脸阴沉得滴水:“殿下也起这么早?”
谢星照顷刻压下笑,端肃道:“是,祝伯伯也这么早出来散步?”
散步?
南安侯狠狠哼了一声。
“不知殿下昨夜是宿在自己帐子里,还是姌姌帐子里?”
谢星照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南安侯不悦道:“殿下,你和姌姌已经和离了,还请殿下克己複礼,在婚仪之前不要再逾矩。”
以前的事是被逼无奈,他管不了,后来想着索性都成婚了,他又和他再三保证会对姌姌好,甚至保证此生绝无二心,也不会纳任何女子,他这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让他改了口。
可眼下不同,他欺骗过姌姌,又已经和离,他身为父亲,自然不能再那般轻易地让这小子随心所欲。
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行。
怎知下一瞬,眼前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满面春风,笑容愉悦至极,就连打了胜仗,南安侯都没在他脸上看见过这么开怀的笑容。
他应道:“是,岳丈。”
南安侯眉毛紧紧皱了起来:“你都给姌姌和离书了,眼下还未重新走过六礼,就算姌姌答应和你和好,你也不能在此时叫我岳丈。”
谢星照笑道:“和离书,姌姌没签。”
南安侯面色登时一变。
只听谢星照又认真道:“之前对您的承诺,阿照谨记于心,还请您放心,日后我若对不起姌姌,您随时可以像上回一样。”
说的是上回他用护棍打他的事。
南安侯神色几变,最终无奈地叹气,认下了这声岳丈。
“罢了罢了,姌姌喜欢你,我这个做阿爹的还能如何?”
提起祝云时,谢星照的表情显然地柔和下来,眼里都带着暖意。
南安侯将他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稍稍放了心,告诫道:“不过阿照,你这些日子还是收敛一些。”
谢星照正了正色,点头应下。
战事接连告捷,最终洛昭国签了投降书,老皇帝退位,由二皇子岱格登基,承诺世世代代不再侵扰,并每年向大齐纳岁贡。
具体谈判如何,祝云时并不清楚,她眼下只记挂着回京。
谢星照赶着回京处理战事的收尾事宜,便快马加鞭提前离开了。
祝云时本也想着和他一道走,但他又顾忌着她上次赶过来受的腿伤,坚持要她坐马车离开,左不过晚近十日功夫。
祝云时为了这事和他吵了几回,但他丝毫不让步,到最后祝云时只得勉强应下。
眼下,小郡主靠在马车上,愤愤地捶着酸痛的腿。
说好晚十日也没什么的是他,昨夜说要好久见不到她,缠着她不肯撒手的也是他,她浑身都要被他撞散了。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捶着他的腰腹喊道:“明日还要赶路呢。”
怎知他从背后覆上来,亲着她的肩胛,笑道:“不妨事,明日在马车里补觉。”
祝云时想想就生气,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但气不过三日,她望着窗外已经被绿意覆上,生机盎然的景色,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到千里之外。
也不知他现在到哪儿了,这几日赶路回京,定然也未好好休息。
她一向心善,见不得别人可怜,回去后就遣人为他炖点补汤补补身子吧。
马车紧赶慢赶,最终走了十几日,到达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