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安西：？？？

emsp;emsp;安西：艹这么大事？

emsp;emsp;安西：你怎么不早说！

emsp;emsp;安西：是不是完全没考虑到我这个人？满脑子都是邻居！

emsp;emsp;李言：啊……差不多吧。

emsp;emsp;安西：混蛋！

emsp;emsp;安西：视频还是语音？

emsp;emsp;李言：视频吧。

emsp;emsp;安西：好，我整理一下，3分钟内打给你。

emsp;emsp;李言：知道了。

emsp;emsp;……

emsp;emsp;两分钟后。

emsp;emsp;视频接通。

emsp;emsp;安西的脸上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沉重。

emsp;emsp;吴欣瑶也是。

emsp;emsp;二人直面着对方，简单的介绍过后，吴欣瑶直接抛出最后的问题。

emsp;emsp;“情况就是这样，李言认真学习的话，有机会进入985院校。”

emsp;emsp;“如果将精力继续用在小说上，最多只能维持本科线。”

emsp;emsp;“安西老师，如果他是您的孩子，您会如何考虑？”

emsp;emsp;屏幕中的安西，思索几秒后，缓缓抬了抬眼镜。

emsp;emsp;“我会让他高考后再从事写作。”

emsp;emsp;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整个客厅都像是冰窖一样冷了下来。

emsp;emsp;连一点儿风都没有。

emsp;emsp;李言猝不及防地看着屏幕，好像在等着什么。

emsp;emsp;快说“但是”啊……

emsp;emsp;教练，快说“但是”啊！

emsp;emsp;后面才是关键的内容吧！

emsp;emsp;他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一秒，两秒，十秒，半分钟。

emsp;emsp;安西的脸静静地凝在那里。

emsp;emsp;这一次。

emsp;emsp;没有“但是”。

emsp;emsp;在这凝滞的氛围中，所有人也都默默凝视着李言。

emsp;emsp;李言只感觉整个后身都是凉的。

emsp;emsp;最坚实的战友，最尊重的安西。

emsp;emsp;他背叛了篮球。

emsp;emsp;僵默的氛围中，吃鱼率先挠了挠头，尽量轻松地冲李言道：“野犬老弟啊，刚刚那个问题我也想了，不是我占你便宜哈，如果你是我儿子，我应该也会做和安西一样的抉择。”

emsp;emsp;“我也是。”陈瑜点头道，“作为老师，我希望每个学生有机会发挥出特长，拥有与众不同的人生。但作为母亲，我只希望他过健康、殷实、有尊严的生活，哪怕要牺牲梦想。”

emsp;emsp;听到这些，林珊璞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原地呜呜起来。

emsp;emsp;“那个……”屏幕中的安西忽然动了动，“野犬母亲，能不能麻烦转一下，我跟他说两句话。”

emsp;emsp;“好的。”吴欣瑶就此将手机转向了李言。

emsp;emsp;安西看着他的样子，眼神下意识地回避到了一旁。

emsp;emsp;“狗子……”

emsp;emsp;“你已经……非常优秀了。”

emsp;emsp;“你没做错任何事。”

emsp;emsp;“你或许不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作者。”

emsp;emsp;“但一定是令我最有成就感的作者。”

emsp;emsp;“我到现在都会说跟人说。”

emsp;emsp;“看到那个首日精品的野犬了吗？”

emsp;emsp;“太监13次，你们都不敢碰。”

emsp;emsp;“爷牛不牛逼？”

emsp;emsp;“哈哈……”

emsp;emsp;“总之，咱俩之间不用多费话啦。”

emsp;emsp;“但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外人。”

emsp;emsp;“听妈妈的吧。”

emsp;emsp;“书我给你改成暂停连载状态。”

emsp;emsp;“高考完了再来找我，继续写。”

emsp;emsp;“我保证给你排个大大的推荐。”

emsp;emsp;“首页大封推，天才高中生野犬回归起航！”

emsp;emsp;“好不好？”

emsp;emsp;“你说句话啊……”

emsp;emsp;“你……哎呀你哭什么……”

emsp;emsp;“我见不得这个……我……我……”

emsp;emsp;安西的声音戛然而止。

emsp;emsp;视频画面上，只剩下了两个垂泪的男人。

emsp;emsp;虽然很恶心。

emsp;emsp;但林珊璞哭得更厉害了。

emsp;emsp;李言任由眼泪和鼻涕滑下，只一丝不移地看着屏幕。

emsp;emsp;“教练，是你让我相信你的。”

emsp;emsp;“我也一直这么告诉其他人，告诉小糕，告诉酱爆。”

emsp;emsp;“现在，我也只信你。”

emsp;emsp;“如果想让我停下来。”

emsp;emsp;“那就看着我，对我说。”

emsp;emsp;“我没能耐，不配靠写作活出体面的样子。”

emsp;emsp;“如果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就停。”

emsp;emsp;“教练，看着我，说吧。”

emsp;emsp;“狗子……”屏幕中的安西捂着眼睛哽咽道，“你别逼我……”

emsp;emsp;“说啊！！！”李言突如其来吼道，“你要我停下来！又为什么要开始！！你倒是说啊！！！”

emsp;emsp;“狗子……成熟点……”安西死咬着牙道。

emsp;emsp;“我知道什么是成熟！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emsp;emsp;李言崩溃般地吼着。

emsp;emsp;“第一次有了真正想做的事情！”

emsp;emsp;“真正喜欢的人！”

emsp;emsp;“志同道合的朋友！”

emsp;emsp;“比我自己还懂自己的编辑！”

emsp;emsp;“我明明已经证明了，证明了！”

emsp;emsp;“我有实力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想做的事情！”

emsp;emsp;“为什么，他妈的，所有人都要我停？！”

emsp;emsp;“我总想着奇迹，但我从不相信奇迹的，教练！”

emsp;emsp;“我相信你，相信我喜欢的人，相信喜欢我的读者，相信我自己的努力，相信我每一次绞尽脑汁后的突破，相信我每一天能感受到的提高！”

emsp;emsp;“这些全都是扯淡么教练？”

emsp;emsp;“高考，然后成为他妈的程序员！”

emsp;emsp;“这他妈的就是我来到这个他妈的世界的他妈的理由吗！！！”

emsp;emsp;“对！”

emsp;emsp;“这就是，至少我前16年都是这么想的。”

emsp;emsp;“但自从那天以后……”

emsp;emsp;“我变了，教练……”

emsp;emsp;“我感受到了……还有另外一种力量……”

emsp;emsp;“一种比……逼迫着你活下去……逼迫着你赢得周围人赞赏的目光之外……”

emsp;emsp;“更真实，更珍贵，更……更能让我感觉到活着的力量……”

emsp;emsp;“那一天开始。”

emsp;emsp;“野犬见识到了旷野。”

emsp;emsp;“他再也做不回那个懂事的孩子了……”

emsp;emsp;“但如果你坚持，教练。”

emsp;emsp;“你可以再亲手杀死他。”

emsp;emsp;“现在，告诉我，我不配靠写作活出体面的样子。”

emsp;emsp;“告诉我。”

emsp;emsp;屏幕中的安西死死闭着眼睛。

emsp;emsp;突然放生一吼。

emsp;emsp;“啊……”

emsp;emsp;“我他妈不做人了！”

emsp;emsp;“去他妈的！”

emsp;emsp;“不要停下来！！！”

emsp;emsp;“两年之后你很可能会与潮流脱节，丧失创作活力……”

emsp;emsp;“但这都不是关键。”

emsp;emsp;“我不要看到你本该最旺盛的两年，成为最压抑的两年！”

emsp;emsp;“教练我只是个教练，无法像你父母那样为你的人生负责。”

emsp;emsp;“但只要我还在起航一天。”

emsp;emsp;“就为你的每个字负责！”

emsp;emsp;“野犬妈妈，你听得到么？”

emsp;emsp;“把他交给我吧，你也一起相信我吧！”

emsp;emsp;“我永远不可能让他停下来的，永远！”

emsp;emsp;“呜哇！”林珊璞捂着脸冲进了卫生间。

emsp;emsp;陈瑜也是看傻了。

emsp;emsp;爱吃鱼猛男捂眼。

emsp;emsp;吴欣瑶惊愕无声。

emsp;emsp;或许只有刚刚那几分钟。

emsp;emsp;他才看到了儿子真实的一面。

emsp;emsp;唉。

emsp;emsp;孩子大了。

emsp;emsp;孩子野了。

emsp;emsp;管不住了。

emsp;emsp;她顺势望向了卫生间里抽泣的影子。

emsp;emsp;唉。

emsp;emsp;外面的女人。

emsp;emsp;好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