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边境的烽火几乎从未熄灭,环庆、?延诸路的堡寨今天还插着宋旗,明日就可能被西夏党项的骑兵袭扰。
宋夏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数年,西夏被打得元气大伤,可是游牧民族的韧性就是比较强,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他们早就恢复了大半的元气,草原上的民族,无非就是等牲畜把仔生下来,便是他们恢复的时节。
虽然与大宋签了停战的文书,大宋每年给的岁币,也让西夏渡过了那最艰苦的岁月,一口恶气喘了过来,自然要把在西北丢的场子找回来!
虽然李元昊早不是那个雄主,现在坐在大位上的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放羊的党项人!但是下面的战士依旧是那群好斗的游牧人!西夏不撕毁同盟的约定,却不时地派出一支支小股的部队,让几年已经消停的西北重新又回到了战时的岁月。
环州彭阳堡的农户李五刚把新麦种撒进地里,就见西夏骑兵的铁蹄踏破晨雾,寨门被撞碎的巨响中,他亲眼看见邻居王屠户被长矛挑在半空,妻子抱着三岁的幼子钻进地窖,却被火攻的浓烟呛死。
等宋军夺回堡寨时,只剩下焦黑的房梁和没烧尽的麦种,李五揣着半袋烧焦的杂粮,跟着同样只剩单衣的幸存者往南逃,身后是被马蹄翻耕过的、再也长不出庄稼的土地。
更折磨人的是无休止的抓壮丁。镇戎军的校尉为凑足守城兵额,带着衙役挨村拖拽青壮,哪怕是刚成婚的汉子也被铁链锁走。泾州的张木匠本想靠手艺糊口,却因儿子被强征入伍,儿媳不堪羞辱上吊,他背着瘫痪的老母逃亡,木刨子早被当兵的抢去当柴烧,只剩磨出老茧的手掌还残留着刨木的纹路。
西北军费浩繁,官府的盘剥比戈壁的风沙更密。渭州的农户每亩地要缴“城防钱”“弓手钱”“刺探钱”,算下来比中原多缴三成赋税。华亭县的赵寡妇为缴“秋防粮”,把仅有的两亩薄田卖给了当地豪强,换来的粟米刚够填满衙役的麻袋,自己却只能带着两个女儿在官道边挖灰菜度日。
盐铁专卖更是扼住边民的咽喉。官盐价高如金,环庆路的百姓只能偷偷买西夏的“青白盐”,却被巡逻兵抓住当作“通敌”,男的刺面充军,女的没入官营织坊。
原州的盐贩刘三亲眼见妻子被捆在旗杆上晒死,他砸开官盐仓抢了半袋盐,混在流民里往秦州逃,盐袋磨破的地方漏出的白粒,在黄土地上拖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这些事情,西北人人皆知,却是人人不言!
当官的只要不把这些情况上报,就没有人会知晓。压下来,就是天下太平,打西夏换来的一纸和约,牺牲的是无数军民血泪还有无尽的国帑,这来不不易的局面大宋第一个不愿打破,回到那随时大战的时候,如果那样,那这些年花的钱粮不是打水漂了。
那便只有委屈了这些西北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