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文谦默默和了一会儿面，才在吃第一口前问道：“夏林呢？”

“他自己不都说了，走后门儿的！”

但时间不允许她犹豫——毕文谦人在台上，邀请的姿态总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哪儿能一直待在家里呢！”万鹏陪着笑，“对了，华华，我打听过了，如果你真开唱片公司，卖磁带，运到县级以上城市没有问题。但是，别说县城了，那些小一点儿的城市，按正规的价钱，好像不容易卖。”

“西川那边就这水平？”

也许是此刻的现场除了毕文谦的声音之外，太过安静，万鹏的话，夏林也听到了。她不满地小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刚才在公园里，毕文谦唱得很好的！”

“老板，再来一碗。”

黎华一皱眉：“坐对面去。”

“唱的什么破水平！还师父！”

这面，的确地道。虽然在万鹏这样的80年代的京城人嘴里显得寻常，却足够让知道10年代的京城炸酱面是什么情况的毕文谦默默感慨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里吃去？”黎华没好气地刺了一句。

“起码，你不是有心无力，只是力气小了点儿。”

杂乱的话灌进了耳朵，夏林突然有一种回头大声反驳的冲动，却被看在眼里的万鹏止住了。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夏林想了一下，大约是想起了自己今天出门的“理由”：“谢谢。我也得赶紧回家了。”

很快，毕文谦就把歌唱完了。没等观众做出评价，他就转身看向他们：“话筒还成。希望大家收看晚上的青歌赛，到时候，就不会是演出事故了。那么，大家晚上见！徒弟，走，提前吃晚饭！”

“看来，这话筒，还是得我一个人式了。”说着，他回到舞台中央，朝所有人点点头，“严格说起来，在这个时候，我在舞台上，算是开后门儿；你们在现场，算是计划外聚集。既然如此，这回就不是什么正式表演——也不必在乎什么演出事故了。”

“没错。”毕文谦对着身旁的黎华笑，“我要告诉她，空有基本功，在极端情况下会有多难以忍受——特别是在有直接对比的时候。虽然这只是一个对比，我现在的基本功所谓的好，不过是比她好而已。貌似那些观众的反应，很符合我的目的嘛！”

不久，万鹏的面也来了。他先闻了闻，才开始和面，再美美地吃上一口，闭着眼睛品味儿：“这味道，不比家里的差啊！”

“水货？”黎华眉头一挑。

“这就是有口无心的例子吗？”

第八十一章反面教材

顺着他跳下舞台的动作，黎华第一时间凑了上去。

毕文谦没等她数落个明白，就强行解释了起来：“我都说了，只是试话筒。这本来就不是表演，那些人跑到现场来，严格地说，该算是非法聚集闯入国家机关单位！所以，我管他们干嘛？我只是给我徒弟示范示范，一个反面教材。”

“哦？”

“听说是西川那边的。”

黎华和万鹏都默默吃着面，他们的心思明显和吃没有关系。

时间还不到五点，吃面的人还不多。等了一会儿，炸酱面刚刚端上来，万鹏就出现了。

“这样啊？”万鹏想了想，不禁笑了。

“所以，”毕文谦扬着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人民买不买得起，而是两点：第一，我们录出来的歌，要让人民觉得，值这样的价——直接地说，得比那些从境外流入的水货更好；第二，我们要让人民快速地知道我们在卖这样的磁带——普通人一个月买一盘磁带就已经很吃力了，如果他们在听说我们的磁带之前，就已经把这份钱给花了，即使他们再喜欢，也只能望而兴叹。可是，对于真正的好歌，等待一个月，甚至不只一个月更容易呢？还是少花一点儿钱，早点儿去买别人的翻录版更容易呢？”

“他……为了分析这歌该怎么唱，专门设计了……”一时间，夏林想不出简单的说法，“一男一女的故事！”

“是啊！他不在乎什么演出事故。他在乎我这个徒弟啊！”

万鹏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这么唱？故意的？”

不过，观众们似乎不太满意——至少，只听了一半，万鹏就皱了眉头，悄悄靠在黎华耳边疑问：“这水平……你真当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