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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笑而不语。

“即便孤单自己一个人，我也能够好好活下去。可是如果能与谁知心相伴，人生一定会完全不同。强势地、强势地活着的人，有时候，更容易跌倒在微不足道的寂寞面前。哪怕声嘶力竭也唤不回的爱情也罢，请明确地告诉我：没有哪一段感情是突然的；哪怕青丝白头也等不到他回头也罢，请肯定地告诉我：付出过的青春，没有一分是白费的。掐指算着流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悲喜历数重复了，多少次相知离合。心怀畏惧、怨怼憎恨，终有一天会慢慢明白什么是爱……”

“老排长骂得没错，从战术意义上来说，我去前线就是一累赘。但是，一路上，我亲眼所见的每一件事情，我和小张姐姐打听到的第一线的战士们自己的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写下了这一首《热血颂》，表达一位身在后方享受和平的普通人，对身在前线的战士的情感和心声。”

终于，掌声再度响起，仿佛报复性地经久不息。

收拾心情，毕文谦深吸了一口气，心悬明镜，充耳不闻报幕员的声音，在观众席响起一阵礼貌的掌声时，缓缓走了出去。

和刚才那一遍偏美声的倾向于情感诉说的唱法不同，这一次，毕文谦用起了偏民族的唱法，偏向于盖棺定论的颂扬。

“谢谢大家，我唱完了。”

“万鹏。”

话虽然小声，黎华一下掐在万鹏手背上。

进了电视台之后，毕文谦和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招呼，领了自己的号码，便安静地到了歌手准备室，坐在其他的业余组歌手中。

吃痛的感觉一下让万鹏回过神来，意识到身边的究竟是谁：“……什么？”

当他唱完时，踮着一只脚，身子微微前倾，高扬的拳头在空中有力地挥舞，然后定格，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

“万鹏。”

很快，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即将登台。

“当你握别温暖的手，泪落几行？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滚烫的目光？每一棵赤诚的心灵，都深深理解你。每一个热切的向往，都充满你的力量！”

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扬着拳头，毕文谦直面着观众席。

歌声饱含着深沉的情感，毕文谦眼中浮现着猫耳洞里那枪炮大作的一夜里，那充满血腥味儿的黑暗中，那一双亮得刺人的眼睛。

万鹏陷入了思考，黎华却继续看向了舞台上的毕文谦。

“我？大报纸的编辑哪儿看得上我的文笔。”万鹏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实名？”

在万鹏喃喃的念叨中，毕文谦唱完了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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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天晚上，老排长骂的话就应验了——有耗子来偷袭。对了，在前线，耗子是专门送给敌人的叫法。当时我已经睡熟，耗子的一颗手榴弹扔进了猫耳洞，为了保护我，小张姐姐第一时间压在了我身上，另一个姓杨的战士又压在了小张姐姐身上。结果，我毫发无伤，战士却被炸得昏迷。当时猫耳洞里很黑，我只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到我离开前线，那位战士仍然生死未卜。”

走到中央，取下话筒，毕文谦扫视了一圈，这种距离，并不能一下就找到黎华。放弃之后，他看向了评委席，各位老师温和地看来，眼里大约有着期待。

“万鹏！”

虽然没有来搭话，他却约地觉得歌手们看自己的眼光里有人存在一些轻视——这是上次集合时不曾有的。莫非……今天下午试话筒的事情，已经流传到歌手里了？还是说，有人当时就在现场？

当毕文谦唱完第二遍了，掌声并没有响起。大概，有了“前车之鉴”，大家不敢判断，他会不会再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