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恩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这封奇怪的来信让我困惑了很久,当我出发前往橡树宫时,整个都城已经全乱了……”他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继续道,“我在街上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坦德拉……主神在上……之后便听到了让我灵魂滴血的残酷事实……”
渐渐扩大的吵杂声从身后跃角山羊旅馆的方向远远传来,索维兰一行踏着夜色,飞快地穿行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没过多久,在一处好像铁匠铺的建筑门口,他们停住了脚步,立刻被屋中冲出的几人搀扶着接了进去。
就在这时,铁匠铺的木门被推开了,众人的神色一紧,坦德拉甚至重新拎起了巨剑。但当众人看清了来者时,纷纷松了一口气。
索维兰打断了他的话。“这就够了不是么,我们是兄弟啊!”
索维兰已经要脱力了,背后和肩膀上的伤口,在激烈的搏杀之后抽搐着,带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但即便是这样,当他看到漆黑的斗篷下面,露出了坦德拉还有老肖恩的面孔时,依然浑身颤抖着,兴奋不已。
坦德拉在擦拭着自己的巨剑,时不时插上一句。就连老肖恩都稍稍释然了一些,看着这群年轻的小伙子,小口抿着蜂蜜酒。佩斯林走到了索维兰身旁坐下,和他碰了下酒杯。
“我叫托马斯!”“我叫库尔!”两个年轻人瞬间绷直了身体,将脚跟重重地在地板上跺了一下,大声喊道:“以戍卫军之名,为您效劳!”
托马斯和库尔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惊险到如此地步。“早知道这样的话,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跟去。”库尔说道。
索维兰将羊皮纸轻轻放到壁炉旁的木桌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拼命思索着答案,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他越来越发现,从圣歌森林中的秩序试炼开始,无数说不清的谜团出现在周围,将自己重重困住越陷越深。
“哦!你说的是这个?哈哈……”贝特马将胡子小心地从嘴唇上撕了下来,在手里扬了扬说道:“也是假的!”
佩斯林瘫坐在墙角里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米尔扎老爷,你可不能这么说,”一头金色短发的托马斯推了推眼镜抗议道,“我们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索维兰已经冲了过去,将深深陷入自责的老人扶了起来。“这不是你的错,”索维兰摇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质疑你高尚的灵魂,你已经为王国奉献了所有的忠诚,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屋子中站着的其他几个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许久没有说话的佩斯林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坦德拉发现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把别人的罪过拦在自己身上,佩斯林。”他说,“没有你,维兰恐怕已经死在橡树宫了。”
“可是你的身体?……”老肖恩担心地说道。
“老山羊莱利……”索维兰轻声说道,想起了那个圆滚滚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贝特马也来了?”索维兰说道,他和这位坦德拉的亲卫长很熟悉。
“坦德拉叔叔,肖恩大人!”索维兰高兴地说道,“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到了库吉尔镇的?”
“对了,贝特马,外面怎么样了?”坦德拉靠在墙上问道。
“肖恩大人,你不必……”索维兰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老肖恩打断了。
索维兰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想把头低下去,将泛红的眼睛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但是他更想记住他们的面孔,目光在缓缓移动着,他看到了那些面孔中,有的精神矍铄、有的刚毅威严、有的灵动机敏、甚至有的稚气未脱。
贝特马一愣,立刻将帽子摘了下来,原来帽檐上粘着一圈暗黄色的假发,只有在拿掉后,才会露出本来深褐色的短发。“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有谁?”他在头顶上胡乱抓了几把,笑着说道。
“贝特马?你是贝特马?”索维兰吃惊地看着对方,完全没有办法将印象中的贝特马和眼前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坦德拉叔叔,你怎么找到这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又是谁?”索维兰看着屋中站着的其他三个人说道,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痛苦。
索维兰犹豫了,他也认为这样太过冒险。很快,坦德拉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还是休整一下吧,而且多尼斯的御令恐怕已经到了库吉尔镇,我们需要计划一下怎么出城。”他向贝特马点了点头,“明天还是让贝特马出去探查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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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德拉随手将沾满血渍的巨剑放到一旁,亲切地揉了揉索维兰的头发,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想起了艾登和西里安,那两个最重要的挚友。“从橡树宫杀出来之后,整座都城都戒严了,幸亏肖恩大人将我拽回他家,才逃过追捕。”他和老肖恩对视了一眼继续道,“至于其他的,还是让肖恩大人跟你说吧……”
米尔扎将绷带给索维兰缠好,最后在末端打了个死结。“严重到是不严重,但是想要立刻动身,恐怕以殿下目前的状态,很难在战马上长时间奔袭。”他指了指索维兰苍白的脸色,“失血过多了,他能坚持着走回来,都是奇迹,现在最急需的就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