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绞杀(2 / 2)

主君之冠 祈愿罗盘 2767 字 7个月前

危险的气息就像钢针一样瞬间刺痛了索维兰的神经,连续经历了数场生死之战的他立刻本能地挥起了长剑。“嘶嘶嘶……”的一串金属摩擦声响过,加多雷的偷袭偏移了方向,在索维兰左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挺住!维兰!”佩斯林从旁边架住了索维兰的肩膀,大声说道,“坚持住!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咬住他们!给我咬住他们!”加多雷大吼着,用卫兵的生命堆积着让他走向巅峰的血路。他绝不会放弃,再大的损失在贪婪的欲望面前,都不值一提。

“祝你……祝你好运……我的……”没等他说完,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挂着血水的剑尖透过木栅门,悬在索维兰身前不远的地方。米尔扎的身后,是加多雷阴狠狰狞的表情。

“是!”人永远都是最贪婪的,刚刚还被坦德拉吓破胆的卫兵们立刻忘记了所有危险,踩着同伴的尸体,还有粘稠的血浆,再次冲了上去。对于他们来说,五百枚金币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在这笔巨款面前,生命、恐惧、死亡,都被贪婪的欲望吞噬得一干二净。

“米尔扎!”索维兰意识到了这位老兵想干什么,他大吼一声,挣扎着想要把他拽回来。

加多雷等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这群猎物疲劳的一刻。就在索维兰艰难地从死尸的胸腔中将长剑拔出时,他动了。仿佛一条窥到机会的毒蛇,一道刁钻的剑光从人群中阴险地刺出,刺向了索维兰的肩膀。他的目的很简单——偷袭、击伤、把他留下,而非杀死。

战斗越发激烈,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在卫兵们疯狂的攻势下瞬间荡然无存。再强大的武力在无穷无尽的围攻下也会被消磨殆尽。库吉尔镇所有能够动员的卫兵全都赶来了,在这无休无止的砍杀中,索维兰等人的防御阵势摇摇欲坠。

半截飞旋的尸体滚落在地上,仿佛一坨无力的死肉瘫软无力。坦德拉压着剑柄,将巨剑挂满血浆的剑锋顿在地上。“走!”他向索维兰低声喝道。

踩踏声、呼救声、叫喊声、喝骂声,一切的一切在如同河床般的主道上混杂在一起,连同散落的货物还有遮天蔽日的尘土,构成了一副仿佛末日般的惨象。

“不!!!……”索维兰满脸泪痕地吼道,手指抠入夯实的土道,殷红的血珠从破裂的指甲中溢了出来。“我发誓!……我以一切神明发誓!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一定!”他的眼睛喷射着怒火,盯住了加多雷的面孔。

索维兰手中的长剑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浓稠的血浆密布在整个剑身上,滑腻的剑柄似乎连握住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旁边的佩斯林也没有比他好多少,汗水混合着溅到脸上的血水,还有黑色的乔装,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画着鬼脸的恶魔,只有一对白色的眼珠,瞪在狰狞的脸上。

“喝!……”坦德拉抡起巨剑逼退了眼前的敌人,“肖恩大人!快将索维兰带出去!快!……”

他们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了。贝特马没有再说话,只是僵硬地向后退了两步,最后,在骚乱扬起的尘土中,隐去了脸庞,消失无踪。

“两个秩序骑士?”侥幸躲过必死一击的加多雷不但没有感到丝毫恐惧,反而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更加强烈的兴奋与疯狂。“来头越大越好!你们越重要,我就会爬得越高!”他在心里大喊着,然后向远处的副官费恩命令道,“带人去截住他们的退路!所有人!除了这两个年轻的,其他人格杀勿论!杀死一个五百金币!给我杀!”

索维兰等人的身后留下数不清的残肢还有血浆,大门旁的墙壁上挂满了蜿蜒向下的血迹,流淌着,触目惊心。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迈过了大门,身前就是延伸向远方的道路。

高台之上,守门人奥利弗好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公鸡,不停耸动的喉咙中发出窒息的“咯咯”声。他的脸色涨得紫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那对浑浊的眼球就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大!大人!就是,就是他们!……”说完,竟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地上。

“别让他们跑了!该死的!”加多雷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指挥着部下想要追上去。但是不要命的米尔扎竟然死死地拦在了那里,任何想要越过他的卫兵,都会被一斧砍在地上挣扎不起。他就像个无畏的战士,疯狂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遍布伤口的身上挂满了自己还有敌人的鲜血。有时候,真正会让敌人产生恐惧的是勇气而非武力。

“所有卫兵!给我抓住他们!立刻!”加多雷大吼一声抽出长剑,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什么骚乱,什么损失,还有那可笑的大火与命案,都见鬼去吧。在他眼中,只要抓住这两个年轻人,自己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甚至无法企及的好处。为此,就算把库吉尔镇拆了也在所不惜。

“遵命!大人!”卫兵队长立刻向城门旁的绞盘冲了过去,就在他刚用手攥住木质把柄时,背后传来的剧痛让他愣在了当场。微微低下头,他看到一截锋利的剑尖透出胸膛,没有丝毫停顿便抽了出去。

加多雷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长剑从米尔扎的胸膛中缓慢地抽了出来。“告诉我!你这不起眼的铁匠!你就真的那么想死么?为什么?嗯?!”他想看在铁匠的脸上看到,缓慢抽出的剑锋中无法忍受的痛楚。

索维兰、米尔扎、佩斯林,甚至连年迈不堪的老肖恩都愣住了,他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看着那道好像无比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身影。这还是那个外向开朗的贝特马么?这还是那个时常陪着自己喝酒,甚至还会随口唱上几段歌谣的亲卫长么?许许多多的疑问在他们心里涌起,似乎还在逃避着最令人心碎的答案。

加多雷奔跑着冲向了城门,逆流的人群严重阻碍了他的速度。一个抱着战利品的乞丐茫然地看着治安官不知所措。“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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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德拉砍倒了几个跑到门外的卫兵,他的声音已经哑了,呢喃着。“米尔扎……我的米尔扎……”

“米尔扎!不……”索维兰跪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却隔在两边的铁匠喊道。

“为什么?!”坦德拉大声嘶吼道,身体剧烈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失望。他的眼睛赤红无比,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那个在早已痛苦不堪的心上,再插上一刀的身影。

坦德拉抹了一把溢满泪水的眼睛。“带索维兰走!我去挡住他们!”说着,就向马上冲出城门的卫兵杀了过去。

眼前的局势越发危险,在加多雷的指挥下,数十名卫兵已经缠住了索维兰等人,更可怕的是,还有更多的卫兵从远处赶了过来。

坦德拉挥舞着巨剑击退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他就像个散发着金色流光的巨人,无数耀眼的金色剑风从他的身旁炸裂出去,搅碎了敌人的甲胄,撕开了对方的胸膛。米尔扎防御着索维兰和佩斯林的侧翼,虽然瘸掉的右腿让他有些行动不便,但是这位驰骋沙场的老兵永远都会用老道的经验,让敌人尝到轻敌的滋味。

“去死吧!”就在这时,一轮刺眼的白光从他身旁飞射而出,在一片惨叫声和喷洒的血浆中旋转着,嵌到了一个卫兵的胸腔中。是米尔扎,是这位勇敢的老兵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锋利的双手斧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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