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确定陆阎王一定是故意的。

“我爹不是不肯收下世子爷，而是世子爷家传渊源，您祖上更是声名赫赫。”阿九下了马车，对沐焱宇福身一礼，疏远的说道：“开山王还被尊为儒学前辈，兵法大家，治国贤良，同汉初三杰之一的张子房并称，想必世子爷有开山王留下的手书，我爹不如开山王多矣，不敢班门弄斧，耽搁世子爷。”

开山王和镇国公长公主的爱情故事流传得很广，便是阿九耳朵也灌满了，忍不住期望将来她有这么一段以天下为聘的爱情，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夫婿。

陆天养笑了，马鞭卷起名帖，“下官不敢吃罪安国公世子。”

对面马车的车帘撩开，一位俊美无匹的少年露出大半的俊脸，温润的一笑，“的确是我失礼了。”

可眼下的情况是安国公世子出身太高，远不是他这个犯官能攀附的。

“不仅我爹教不了世子爷您，只怕天下的名师都不敢收下世子爷，况且世子爷才学闻达于天下，为年轻一代俊杰魁首级人物，早已不需要我爹费心。”

在西秦帝国最稳得勋贵就是镇国长公主一系，她和开山王所生的两子一女皆为神武帝所看重。

言下之意，沐焱宇有钱，有势，有身份，有地位，有才学，你就别再抢占寒门学子的师傅了。

“……”

据说沐逸是北燕曾经第一名门的沐家长房嫡孙，当年在北燕就很有名，沐家更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沐逸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子，相貌堪比魏晋时卫介和潘安。

“莫师品行高洁，坚持操守，曾说过人人皆应向学，人人都可读书。您能收下寒门子君，为何不能收下沐焱宇？”

守卫马车的四名身披华贵长裘，面容英俊的奉剑少年气宇轩昂，身如松柏，俊眼隐藏着傲气，看他们就晓得马车里的主人有多出众。

谁知沐逸却先被当时还是女大王的镇国长公主抢去做了压寨夫君。

子君这个字，还是莫冠杰送的。

“莫师，学生当年拜师是诚心实意，仰慕莫师学识，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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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以胜败论英雄的年代，神武帝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他曾经凄苦的过去，反倒没人再提起。

世人只记得西秦皇族是老秦后人。

“不是。”

阿九眼见着安国公世子慢吞吞下了马车，踏雪来到近前，他一袭月白长裘更衬得俊彦无双，一双黑曜石的星眸隐隐含笑，笑容虽是让人感觉亲近，但又不敢亲近，生怕亵渎了他。

莫昕怡耳朵动了动，猛然记起这首曲子，“爹，莫非是子君师兄？！”

沐焱宇寸步不让，含笑道：“莫师便是如今不认我，我依然敬他为师。望陆大人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照应莫师。”

守护马车的少年昂首阔步走到陆天养面前，拱手行礼：“世子殿下想同莫大人叙话。”

后来，北燕皇帝对沐家突然发难，本欲以谋逆的罪名将沐家满门抄斩，谁知年不过及冠的沐逸侥幸逃脱后，并没远避，而是用计逼得北燕皇帝无法下令，最后只能把沐氏一族流放西北，本打算在路上再制造血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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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神武帝听劝就不会中埋伏，沐逸便不会为救他精力耗尽，吐血而亡。

穿过凯旋门，有一辆显眼的马车停在路边，一曲意境深远的箫声从马车里直冲人灵魂深处。

册封时无人反对，除了开山王沐逸是镇国长公主的驸马外，神武帝对自己这个妹夫沐逸是言听计从。

陆天养冷笑，此时，马车里发话：“你且回来。”

据说沐焱宇有祖父开山王遗风，无论是才学上，还是容貌上都肖极了沐逸。

他捧出安国公府的名帖。

据说，当初神武帝尚未发迹时还做过山寨王。

唰，唰，唰，陆阎王在马上卖弄起鞭法，他手中的鞭子如同灵蛇将落在地上的名帖卷起，重新送回少年手中，“下官公务在身，不能久待，还请安国公世子爷海涵。”

神武帝曾在祭奠沐逸时，痛哭流涕的说，开山王比兴汉四百年的张子房只高不低。

唯有阿九对他冷淡，疏远。

这还叫得罪不起？

沐焱宇本是木承恩的次子，后因沐承遗不肯娶妻，过继到沐承遗名下，两年前被册为安国公世子。

“……”

马车并非镶金嵌玉，低调的奢华更显马车的主人品味和贵重。

“娘，您不舒服？”

“他也是紫烟阁排名第一的功臣开山王沐逸和镇国长公主的孙子。”

别人想说服固执，粗鲁，略有山大王匪气的神武帝很难，沐逸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也许只需要拿眼睛嫖一眼，神武帝立刻照他说得办，听话得不行。

玉郎？沐焱宇？安国公世子？

姜氏面色冷了几分，摸了摸阿九头上的辫绳，“我不愿意回京，只因不想见到你爹的姨娘，以及你的嫡长姐莫昕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