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初陆云痛骂陆江后，拒不投降，引火**。

阿九心底怀有几分歉意，陆叔叔亲不过外祖父，“您会照应我外公的，是不是？”

“所以……”

突然她头顶一沉，眼前暗了几分，一顶薄纱垂至胸口的惟帽扣在她头上。

“……不用麻烦陆叔叔。”

阿九将来必然是一位倾国的美人，不过眼下看，比阿九大两岁，成熟稳重，行事落落大方且得体的莫昕岚更有少女的妖娆风韵，就连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都特别让人心疼。

陆江献策反间计，当时东辽国主废太子陆云并将其软禁，如此西秦的骑兵才在成国公的引领下攻破东辽国都，灭掉东辽国。

“陛下爱惜陆云人才难得，成国公在火海救出陆云，没想到陆云竟然被带回帝都。”

冷冽的杀气直扑阿九脸颊，她的后背不自觉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东辽国的太子。”

锦衣卫小旗张了张嘴，喃喃的说道：“让陆指挥使处理是要见血的，六部的大人几乎全到了。”

“……”

“……外公……”阿九悄悄的拽了姜次辅的衣襟，又飞快的看了起身的陆天养一眼，脱口而出的陆叔叔重新咽到腹中。

同陆云八拜结交的成国公陆江归降神武帝，使得陆云如断了臂膀。

姜次辅点了点阿九皱起的眉头，“我晓得他一路上对你爹甚是关照，阿九，陆天养身份成谜，并非善类，连我都看不清他想得到何物。前几任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求财，就是求色，要不就想利用监察百官的便利求权柄在握。他……自从他接掌北镇抚司，朝廷上就此多事。”

她本能想拒绝，陆天养便是带着面具，她也能感觉到一股不满扑面而来，被他那双深沉的眸子盯着，仿佛不上马，阿九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竟然无法拒绝！

“次辅大人，他们不肯走。”

若不是在地面上残留着官帽等配饰，只怕谁都无法相信，陆阎王敢把六部重臣乱棍轰走。

姜次辅打发走报信的锦衣卫，阿九把茶盏递上，姜次辅抿了一口茶，“隔墙有耳，只须意会，不可言传。”

阿九怯生生的收手，空着的手狠狠的打了一下方才抓住陆阎王的手心，灵活的转动手心红红的手腕，“是它自作主张，不怪我。”

“还好。”

阿九飞快的抬眼，陆天养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透出真诚，不知为何，阿九并不认为他是真诚的。

“外公认识他？”

“遵命。”

姜次辅罕见的楞了一下，似点头非点头，“见过几面。”

姜次辅摸着外孙女的小脑袋，眼里已现笑意，不再说朝廷上的烦心事，“上次你给我写信说你在学簪花小楷？练得如何？”

“我可以……可以问，我自己一人能行。”

噼里啪啦，乱棍横舞，几名高冠博带的大臣抱头掩面接连后退，不大一会，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前再不见大臣的人影。

陆天养眸子盯着她手心半晌，止住回衙门的脚步，“我送你回莫宅。”

没等阿九品味心底的滋味，陆天养温热的气息从耳后传来，阿九抓住马鞍，小声道谢。

“皇上曾赏我一匣子湖笔，等我出诏狱给你送去，湖笔适合你。”

一转身，阿九极快的重新回到陆天养身边，扬起小脸，“外公只能做孤臣，陆叔叔别怪外公。”

姜次辅偶尔听神武帝念叨过当年的事，外界也隐隐有传闻，陆云以及陆云的儿子并没葬身火海。

阿九对被灭国的往事不感兴趣，低声说了一句：“外公晓得成国公为何归降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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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照顾一个算计我的人？”

“我想听外公的说法。”

“我想你这个机灵的小丫头也会明白，你回府后，记得给你外祖母送个消息，姜家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记住！是任何人。”

陆天养只是摆手让阿九快些进去。

从他眼里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阿九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九迈出两步后回头一看，陆天养依然坐在马上，银鹰面目挡不住他漆黑的双眸。

刚一出来，还没适应外面光线，手搭凉棚挡住阳光，眼前一人高大的背影几乎把她整个人盖住，仿佛地府阎罗般无情的下令，“擅闯辱骂锦衣卫者，杀无赦！”

他们同成国公，陆云太子非亲非故，无论其中有怎样的隐情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找不到去见我爹的路。”

姜次辅一本正经的回答让阿九很无力。

姜次辅举起蜡烛仔细看墙上的字迹，字不是用毛笔写的，而是用尖利的石头刻上去的，姜次辅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字体，直到落款——“陆云？”

“外公！”

“史书上会记载，陛下天命所归，成国公顺从天意归降。”

“你认识帝都的道路？”

“你同他们说，我在诏狱反省，不宜见人。”

阿九乖巧的点头，在心底却把这件事牢牢的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