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二姐姐和三哥哥因她恶了娘家亲舅便不亲近她，那也随她们。

“神武九年，不是辅国公要求，我外祖父不会送我娘入京成亲，您应该明白，我爹为嫡妻守孝一年有余，当他同嫡妻的婚姻因一方自然病故而终结后，辅国公没有任何理由勉强我父亲或姜家答应入京成亲的要求。并非是惧怕辅国公府，只是不愿意让两家矛盾激化，让三哥和二姐姐左右为难。至于我外公因此而高中，并非是运气或是辅国公的‘恩赐’，而是他厚积薄发，历届状元年岁大多过了三十，少年才子固然备受瞩目，然治国更需要思想相对沉稳，学识扎实，有经历的人。”

“不是有惊马的事吗？足以让您立威。”阿九偷偷的瞄着姜氏，“要不您把调查惊马的事情交给我？”

莫盺怡心底不似表面平静从容，暖流流淌过四肢，这份感觉很熟悉，她颇有驾轻就熟之感，说话的语气，语速都同往日不一样。

莫隽咏忍下不耐烦，儒生不喜欢法家，他还是想听听能写出那些文字的人如何阐述，依法治国，法儒并重的道理。

莫昕岚又叫了一声，莫隽咏对舅舅也是尊重的，按礼也该送送，再看阿九时隐隐感觉她很悲伤……把他舅舅说得拂袖而去，她还悲伤？

莫昕岚拽了出神的莫隽咏一把。

莫隽咏躬身一礼。

“咏哥儿，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娘也希望你们兄妹同齐心。”

“世子爷……”

阿九顺势乖巧的低头，做出认错的样子，但认错的话却是不说的。

夏氏还想再说，被周大福警告的一瞥，忙起身跟了上去，略有歉意的看了低头的周姨娘一眼，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你们家九小姐太厉害，连莫昕岚都站在九小姐那边，她又能做什么？

辅国公世子同莫昕岚目光相碰，起身负气道：“算我多事。”

“她到底是姜氏的女儿。”

姜氏心疼的摩挲她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如今姜氏又生出个妖孽一般的阿九出来，她终究意难平。

这就是气势，莫盺怡在这一刻把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指挥棒，指引着他们的思绪。

夏氏脸若火烧，总觉得阿九在说自己娘家门第低微。

“什么？”

辅国公世子握紧扶手，面色更是难看。

“母亲，我同哥哥去送送舅舅舅母。”

“走，我们回辅国公府。”

周姨娘自持美貌，才情，门第样样不输于人，做莫冠杰继室都觉得委屈。

“我父亲身陷诏狱，最近我通读秦律。”

莫隽咏好不容易从阿九身上收回目光，“你说得都是小事，等有机会，我再同你辩难——大秦帝国亡于律法严苛，亡于法家。”

阿九答应父亲要让莫家相对安稳，不同周姨娘或是二姐姐等人斗嘴争锋，辅国公世子等人显不在她容忍的范围之内。

“三哥。”

“是，舅舅。”

阿九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入姜氏怀里，“陆叔叔有阎王之名，对爹很真诚，他不会骗我。”

莫昕岚道：“以后您别听风就是雨，您和外祖父好好的，我同哥哥在家里断不会受委屈，九妹妹也是好的，她也还好，总赶不上亲娘，可她并没亏待委屈我。”

“你行吗？”

这丫头，了不得！

姜氏拍拍阿九的后背，心中略有隐忧，陆阎王对阿九的心思……挺不好说。

上头还有冷静的姜氏死死的压着她。

莫盺怡点点小脑袋，蹭到姜氏怀里，做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

言下之意，辅国公更不行了。

辅国公周大福坐直身体，敛去尴尬，瞄着阿九的小模样怔怔的出神。

莫盺怡稍稍停顿一会，陈述：“即便有一日父亲遇到不幸，他们也会由母亲抚养。辅国公关心他们不是错，然过于关注，只要莫家有事，辅国公世子就赶过来，您又至我父母于何地？二姐姐唤您为舅舅，并非父亲。”

“虽然陆叔叔说不照顾算计过他的人，可我知道……”莫盺怡握住姜氏微凉的手指，“陆叔叔一定会给外祖父行方便的。他和爹都说过，不挨廷杖，不冒犯圣颜的阁臣，不是好阁臣，做不得首辅。这次廷杖，许是陛下给外公的最后考验，首辅的位置太重要了，如同国本，轻易不可动。”

“莫盺怡！”辅国公世子周大福缓缓的说道：“你看小四同她可般配？”

“即便封您为世子的陛下都无法命令我父亲亲侍妾，远正妻。”

小四周祥瑞是夏氏唯一的嫡子，她虽是生得多，但头两个儿子没站住，养大的只有一个周祥瑞。

“我怕姜夫人趁着惊马的事公报私仇。”

她连世子夫妇的面子都不给，容不得她不小心，为妾在夫人和小姐面前只能算半个主子，哪怕她是良妾。

“三哥和二姐姐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女，教养他们是父亲之责。”

莫昕岚插嘴道：“您和舅母实在不该误会母亲。”

别人怎样，夏氏不知道，反正她听傻了。

“我娘对此还没处置，您就先担心上了，疑心太重会错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