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到沐焱宇轻轻的挥了挥手，在他身后侍奉的四名佩剑青年上前，挡住拥挤的人群，不大一会功夫，追着玉郎的闺秀，妇人便被劝走，热闹的大雄宝殿门口清净起来。
她福礼后，快步离去，不大一会功夫就跟上陆叔叔。
阿九点点头。同样含笑回道：“世子爷也来上香祈福？”
“阿九。”
毕竟陆天养在帝都的名声太差，莫冠杰清贵出身，自不会对锦衣卫指挥使再有好感。
听见这话，他本该高兴的，高兴小侄女不会被安国公世子所迷惑，耽搁终身幸福，可不知为何，他略觉得有几分羞愧，不敢面对阿九清澈的目光。
阿九讪讪的说道：“那就让她们去。”
“走，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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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对陆叔叔有了几分的愧疚，麻烦他的事情不少，她却胆小的不敢承认彼此的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只因陆叔叔名声不好……阿九越想越是鄙视自己。
沐焱宇做好安排后。陆阎王却没有任何反常阻挠的举动，他一度怀疑是不是陆阎王对阿九没有异样的心思……不管陆天养如何，他并没吃亏，莫冠杰最迟三日后必然从诏狱里出来，以后莫冠杰的仕途有长公主一派全力支持，再加上其岳父相助，自是会越走越好。
陆天养负手站在大雄宝殿门口，双眸深邃的向里面看去……虽然佛前跪了一排祈祷的女子，他只会专注的看着阿九一人。
沐焱宇怔怔的出神，一高一矮两人的背影分外的融洽，因阿九出现，陆天养身上的阴霾冷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顿时少上许多，即便他们彼此隔着一段距离，也没有交谈。
阿九还礼后，道：“我去求福签，不敢耽搁世子爷同刘小姐。”
刘凝烟对陆阎王并不陌生，长辈们说起陆天养总是带着很强的轻蔑敌意。
阿九诧异好奇的目光让他很难受，她离着他越发远了。
丫鬟回话去了。
阿九晓得当年内情后，不满父亲欺瞒姜氏，孝顺娘亲的心思越重。
“为母亲还愿。”
他若是有恨，也不会帮着西秦建国，奠定神武帝一统天下的基础。
“陆叔叔不必同我说这些。”
以莫冠杰和姜夫人对阿九的疼惜。沐焱宇不信他们舍得把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一个比阿九大很多的男人，而且还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指挥使。
帘子轻飘飘的落下，马车很快离开伽蓝寺。
当然对陆大人的改变，她同样吃惊不小，以前很多人劝说过，可陆大人依然我行我素。
陆天养握紧拳头，傻阿九，沐焱宇对你绝不是偶尔的‘游戏好奇’“他若是真心的……阿九如何？”
阿九眨了眨眼睛，陆叔叔是不是故意的？！她这边刚说在意才会被管。那边他就管了自己……刘凝烟的目光让阿九心底涌起一丝的异样来，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大雄宝殿。
刘凝烟在沐焱宇身边跺了跺脚，娇嗔道：“我有很多的愿望，自然要久一点，礼佛……”
他本该追上去。却被阿九方才说不出的失落所阻。
沐焱宇指了指身边俏丽脱俗的少女，“我表妹，刘凝烟。她……是我在江南问学的老师幺女，莫盺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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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养目光中褪去方才生人勿近的寒芒，并没询问阿九是否答应。直接霸道的做了决定，转身走在前面。
他是说错了话？还是做错了事儿？为什么阿九突然就变了？
灵珊不大明白，看九小姐的意思是证据造假？可只要用得上，真伪又有何区别？何必在意证据的真伪？
马车停在伽蓝寺门口，灵珊放下小凳子准备扶着阿九上马车，低眉顺目权当做不认识陆大人。
刘凝烟嗔怪的瞥了沐焱宇一眼，主动去拽阿九的手腕，“同他在一起。总是被人盯着不说，还很无趣。我但凡做什么，他大多会阻止，且说出许多的道理，让我辩无可辨。只能听表哥的话。”
“二姐姐在何处？”
“咦，今儿你怎么不帮岚姐儿说话了？”
“安国公世子如此天真，安国公知道么？”
一切都按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没想到今日他陪着表妹来伽蓝寺上香，竟然会撞见阿九。
沐焱宇强行压下恼怒，棋差一招……但这次输了，不代表以后他会一败涂地，安国公世子不怕输，也不缺风度和自信。
“陆指挥使是看不起本世子？”
“您是不是误会陆大人的用心？”
姜氏调笑的目光让阿九脸颊红扑扑的，飞扑进姜氏怀里，“我最亲近娘。”
“是，夫人。”
阿九从姜氏怀里钻出来，虽然二姐姐对姜氏一直很尊重，但很少会到姜氏身边来，莫昕岚原配嫡女的本能还是不喜靠近姜氏，不过寻常时候，她想出门便出门，这次特意来给姜氏送信，倒是让人奇怪。
“陆叔叔同他是不是有私怨？”
莫昕卿含笑摇头：“既然母亲有事吩咐我，改日我再去拜见外祖母和舅母们也使得。”
“出门拜佛碰见的，在押送我爹回京时，得陆大人关照，便多说了几句话，我借机向他询问我爹在诏狱的消息。”
姜氏作势推了推阿九，却默许阿九缠她缠得更紧，扬声吩咐门外的婢女，“岚姐儿可去辅国公府，至于八丫头……我正好有一桩事儿吩咐她办，不过，我也不能勉强卿姐儿，她乐意就过来，随着岚姐儿一起出门我也不怪她。”
一直跟在她身边，自容平平的丫鬟翠儿低声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莫昕卿手中的茶盏差一点扔到地上，俏面不由得一变。同样压低声音：“消息确实？”
此时带着银鹰面具气质卓然，不弱于表哥的人真是陆阎王？
“嗯？！”
来往的香客大多认不出路阎王，可也本能的绕开他，即便对他好奇的闺秀也只能躲在一旁偷偷打量清俊，孤傲的陆天养。
“奴婢看陆大人还是挺关心您的。”
他在读书或是练字时，脑子里时而闪现阿九的影子，想听她软软的叫自己师兄，或是想得到她的消息。
因为莫盺怡而自乱阵脚的话，岂不是辜负这些年她受得栽培？
回答他的是陆天养的笑声，陆天养冷冽如同欣赏一件尚未雕琢好玉器的目光，让沐焱宇格外的难堪。
姜氏脸上虽是无奈，眸子里盛满愉悦。
“嗯。”
*****
莫宅，莫昕卿刚刚侍候老太太躺下午睡，锤了捶酸痛的腰。慢慢的品茶滋润嗓子，老太太越发的难哄。
出门时，再一次碰上陆叔叔。
沐焱宇走过来，试探的问道：“要不然，我护送你回去？”
莫盺怡回京已有三个多月了，自从他送了阿九天凤帖后，就没有再同阿九接触过，他离开帝都，去祖母身边，期望能让躁动的心思回归平静。
‘情之所钟，你是躲不开的，越是躲闪，疏远，你的心越会记住她。’
就算沐焱宇被过继给安国公，他也是在姑姑身边长大的，一样叫姑姑为母亲。
陆天养气势不弱于玉郎沐焱宇，因为年纪，经历的原因，他隐隐散发出的锋芒让沐焱宇忍不住后退一小步。
“二小姐在闺房，并没出门。”
姜氏皱眉不解，阿九问道：“只有二姐姐么？”
果然，阿九豁然开朗，八姐姐虽是不出门，但却知天下事儿，娘亲接掌庶务后，整顿府邸上下的奴婢，依然阻止不了莫昕卿从府外得到消息，由此可见，莫昕卿多有手段，她背后绝不仅仅依靠着辅国公。
“八妹妹，你看呢？”莫昕岚略带几分为难，“要不我再去同母亲说说？”
“表哥？”
“莫小姐，方才同你站在一处的人是……”刘凝烟低声询问，“是北镇抚司指挥使？别怪我多嘴，若是陆指挥使的话，变化太大了些，你又怎么会同他站在一起？”
“是，一直有人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阿九自嘲的笑笑，低头重新看起得来的证据，过了一会。阿九自言自语的说道：“锦衣卫果真人才辈出啊。”
沐焱宇被表妹的声音唤醒，陆天养今日的穿戴，倒是让他吃惊不小，以前因胡子看不出陆天养剩下的半张脸到底生得如何，把胡子休整后，陆天养去了几许野性，更多几分的贵重清俊。
“能帮自是帮一把。”
可惜……灵珊阅尽千帆的经历自然看得出，莫阿九同陆阎王彼此都糊涂着，不知陆大人要多久才能明白，他不是莫小姐的叔叔，对莫小姐的疼惜同长辈疼惜晚辈是不同的。
这一点沐焱宇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每次他出行。都需要侍从隔开众人。
阿九自从离开伽蓝寺后就一直很沉闷，皱着的眉头似陷入某种难以表述的困惑和愤怒，向灵珊轻笑，“我真的没事。”
莫昕岚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出门，她唇边勾出淡淡的笑容，原来利用旁人达到目的是如此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