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往后一看,却见张知府在身后威严站立。
从一开始,他便愿意成为百无一用的人吗?
张知府此话,倒大半是气话。对于允镛和沈姝的亲事,他是持赞成意见的。只不过,眼见允镛做如此无颜之事,再想起以前他的种种劣迹,真是不说狠点心里不解气。
本想着,这是在自己家里,就是被人看见爬墙,也不丢面。
大夫人一抬头,一个丫鬟便上前去,准备敲门。
谁知道,这看见的可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母亲!
难堪过后,她却只觉心中愤懑难平。
张允镛知她是说爬墙之事,一横心,便大声说道:“我不过就是想去跟她说几句。”
没心情去找沈姝了,明日再说罢。
“干什么呢?允镛!”大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只怒叫道。
虽然在母亲那里,他是耍狠耍得溜,仗的就是母亲心软,但在父亲这边,他却还是有些怕。母亲就他一个儿子,而父亲,可是有三个儿子!再怎么宠,犯错之时,是不会黑白不分的。
允镛如此不争气,要是老爷急了,不当他是嫡长子看待,可不就糟了?
只听张知府厉声道:“看看你这样子!还是府中的嫡长子,只知成天不务正业。你知道外头都传你什么吗?说你是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依我看,人家说得没错!书你读不懂就罢了,连字都抄不连贯。正经事一点不会,吃喝玩赌是一样没落下,如今可好,连上墙揭瓦之事都学会了,这以后还不得变成什么样呢!”
却听得不远处的墙边,有压低的声音。
那贴身小厮在他身后站着,也不敢说话。
大夫人听这声音极是熟悉,一想之下,脸色立刻难看到了极点,朝着那处就去了。
更没想到,在父亲的心中,他却是这么卑微、渺小、不足道的存在。
“啊!”大夫人见允镛摔了下来,惊叫了一声。
自小,就因为他是知府的嫡长子,他一路成长,经历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压力,经历着被人妒忌和排挤之事,到后来,他无心向学,只每日瞎胡闹。父亲无太多时间管教,母亲的方法也不得当,他便就这么过了下来,从未去想过,有朝一日,被父亲母亲如此嫌弃,该怎么办?
只见那两扇门紧紧的闭着,里面也无任何声音。
他又垂下头去。
只觉心中逐渐涌上来一种悲哀。
可愤懑又如何呢?
说罢,却见允镛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满是讶异、伤心、失望和懊悔。
从一开始,他就想做一个纨绔子弟吗?
他怎么都进不去轩内,也见不到沈姝。
她教子无方?这些年辛辛苦苦将允镛拉扯大的人是谁?允镛生病、不爱学的时候,是谁照顾他、教导他?她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怎能就这样被这几句话给全盘否定呢?
“你这是干什么呢?”
“老爷说的是。”大夫人心中虽是担心,却也只能附和着。
待得到了那声音之处,便见一个人踩着另一人的肩膀,正爬那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