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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冥舀汤的手猛地一顿。
“这是你采药草的篓子。”柳青冥缓缓道,“五天前,你在山崖上方采药草,不慎失足跌落山崖,我当时亲眼看见的,本想救你,却根本来不及,幸好下方有深潭,所以你并没有摔死,后来我便飞下来将你从潭中救了上来,谁知道,没多久,又遇到鹫妖想吃你,我便再次出手救了你,接着便带你回这洞中养伤了。”
柳青冥嘴角弯起:“我的真容,不是谁都有资格看。你想看的话,须得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一定给你看。”
柳青冥仍是不做声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还能记起多少事。
“说呀,你说呀!”少女又急又怕,眼里蒙上一层水汽,“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还有,我怎么会在这个山洞里?我怎么会受伤?你又是谁?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
“切!臭美!”田湘儿转着眼珠,耐不住猫挠一样的好奇心,又呵呵笑道,“不过,说来听听,如果做得到,我考虑考虑。”
男子身材颀长,一头飘逸白发格外醒目,晃得少女一阵眼晕。
半晌,柳青冥涩声道:“总之,女孩子在外面,小心总是没错的。”
——冰雪聪明又没心没肺!这丫头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的吗?不过,这样也好,聪明点总不会吃亏。
柳青冥放缓声音,“你当时是背着爹娘和弟弟,偷偷跑出来测试的,结果等到甘泉宫的人要带你走时,你弟弟说什么都不肯让你走,你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得放弃了这个机会。”
柳青冥眼睛黑了黑,“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后来呢?我肯定没被选上,否则,怎会掉到这个鬼地方,还摔坏了脑袋,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田湘儿撇嘴,“可我资质那么好,又怎么会落选?”
她伸手去扯他的面具,却被柳青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黑眸定定看着她,“你想看我的样子?”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为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错。田湘儿不肯走,的确是因为放心不下弟弟。你弟弟名叫田园,他常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而且身子骨弱,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为了养大他,爹娘操碎了心,你爹爹以前采药时滚落山崖摔伤了腿,你娘身体不好,所以整个家,都是靠你撑着的。若你一走,还有谁能照顾他?”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抓住他的袖子:“你为什么让我照镜子?为什么让我看自己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这眼活水从洞中流淌而出,在凹陷之地汇成了一汪水潭,水面如镜子般,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既如此,随我过来说吧。”柳青冥走回火堆边,少女快步跟了过去。
“你看仔细了。”柳青冥指着水面。
一阵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少女无意识地喃喃:“是呀,我,我是谁?奇怪了——”她使劲敲着脑袋,“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是谁?”
“傻子?”田湘儿一愣,似乎很难消化这个事实。
清晨,石台上的少女兀自苏醒过来,此刻她脑袋特别沉重,好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棍子,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有点空,又有点失落的感觉。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极度的饥饿感取代。不知哪里飘来的一阵肉汤香味,一下子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山崖太高,你的头撞到了水里的石头,脑中可能有淤血,可能摔坏了脑袋,有些事自然记不得了。”
少女看到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洞中有枯树和活水,不远处空地上架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架着的,正是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
他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摔坏了脑袋吧,但又这么聪明!鬼丫头!”
“这个田湘儿真是笨蛋!反正弟弟是个傻子,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哄哄他,然后偷偷跟着甘泉宫的人走掉就是了,为何要让弟弟知道呢?我看根本是姐姐舍不得弟弟。”田湘儿边分析边点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你本名叫田湘儿,家住甘泉山甘泉村,你爹娘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可以说,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柳青冥平声静气地说,“我之所以注意到你,是因为上个月甘泉村举行的一场灵根测试,凡通过了测试的孩子,就会被选入甘泉宫修仙。当时,我受人之托,也想在凡人当中寻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正好路过此地,就留在村中观看了这场测试。而你当时就参加了测试,没想到在村里所有孩子当中,只有你是唯一的双灵根,水土双灵根,资质是最好的。”
少女“哦”了声,手捧着汤碗,眯眼喝了一口,细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救了我,既然救了我,又为何会害我?而外面人心险恶,可能会在汤饭里下毒,所以下回我在吃东西前,一定要小心谨慎,是不是?”
“是你——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少女脱口喊出。
“你跟我过来!”看着她无知无觉的笑脸,柳青冥一股无名火起,夺过她的碗,把她拉到了前方的水潭边。
“色?”少女眨眼,“你开玩笑吧?就我这个样子,还会被劫色?算了,大侠,我还是喝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