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百姓们议论纷纷,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大家已经忘了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刑逼王太后及其亲信的,群臣情绪激动,纷纷上书要求拓跋沐将王太后这个妖女就地正法以慰先王在天之灵,还有人主张废除拓跋宏的亲王之位。拓跋沐拿着那些人的笔供,亲自去了一趟王太后的寝殿。
“静姝,如果你是为了报恩的,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欠我的人情已经还上了,咱们互不相欠了,你为了帮我除去后患不惜以性命做赌注,是我该感谢你才对。只是…只是我一直心里还抱有幻想,我总希望你留下来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替他报恩,如今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
拓跋沐听了这话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原来只是为了报恩,她为了救那人的命,愿意自己留下来报恩,拓跋沐觉得心里很憋闷,
拓跋沐见她这样,慌了,赶忙将静姝抱住,“静姝,你怎么了?!”
拓跋沐没有给他们母子辩解的机会,直接叫人将他们押了下去圈禁起来,大家都明白今日这毒酒是冲着主上来的,谋权篡位的罪名可不小,必须要严刑拷问才可以。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大臣们都在看着,看样子今天拓跋沐是逃不过这杯酒了,只是静姝担心酒里有什么,却又觉得王太后不会这么傻,大家都看着呢,她敢公然下毒?静姝想到下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这招虽险,但如果真能成事,她也算还了拓跋沐的人情了。她站起身,伸手替拓跋沐接过了王太后手中的杯子,转头对拓跋沐说“主上,我闻着这杯酒的味道真是极好的,就请主上赐给我吧。”
那些亲信受尽了刑罚,有的死扛着不说,有的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也有的,没坚持住,把王太后这些年怎样悄悄地买通人往国王的饮食里下毒、怎样暗地里联合朝中大臣想要扶持拓跋宏上位等等这些龌龊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几日而已,拓跋沐曾吩咐人依旧好好伺候王太后,一切衣食住行照旧,只是她苍老的让拓跋沐差点没认出她来。王太后见他进来,冷笑了一声,仍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不曾说话。
“沐兄对我有恩,我留下来报恩的。”
此话一出,就相当于定了王太后的罪了,大殿里一片哗然,而王太后此时已经蒙了,她端来的酒是没有问题的,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呢,只是现在她百口莫辩了,大家都看着呢,拓跋沐身边的女子是饮下了她送上来的酒,才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
“哼,王室里的女人,谁没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否则怎么脱颖而出让主上注意呢,我只是算错一步,就步步皆错了,当初不该心慈手软,放你出穆拓国,一开始在你羽翼未丰时,就该下定决心的。”
众人此时都慌了,席间乱成一团,太医急忙上前为倒在拓跋沐怀中的静姝诊脉,“启禀主上,这姑娘是中了毒,是鹤顶红”,众人听了太医的话都大吃一惊,鹤顶红是众所周知的毒药,只是为什么酒里会有鹤顶红?拓跋沐紧紧抱着静姝,转头狠狠地盯着手足无措的王后和满脸疑惑的拓跋宏,说道,“孤虽不是母后亲生,可孤一直孝敬母后,对你们母子也算仁至义尽,只是母后为何要下此毒手,母后难道不知道她是孤心爱之人?今日若不是她替孤喝了这杯酒,那现在倒地不起的是不是就是孤了?!”
第二天拓跋沐却遣人牵来了马,静姝骑着马和拓跋沐漫步在草原上
拓跋沐听到这里觉得和她这种人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我娘是认错了人,错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人,当时她把我托付给你,只是不知道如今,王太后要把宏王子托付给谁呢?”
拓跋沐此时抱着静姝是背对着众人的,静姝趁机抓住拓跋沐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八个字一出,拓跋沐像明白什么似的,抓着静姝的手说,“你…”
“没有!”王太后情绪激动地喊道,“我是恨她,我嫉妒她,不过中原的一个贱女子,怎么就入了主上的眼,主上怎么就对她恋恋不舍了!她怎么配得上坐在王后这个位置!不过后来,后来老天有眼啊,她得病了,眼看着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没有人暗算她,但是老天,老天不让她活了!”想到这里,王太后盯着拓跋沐说,“你和她长得真像啊,像到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她到临死的时候还把你托付给我呢,那时我只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侍女,但是她信任我,她说,她死了之后,你就交给我了,她凭什么这么相信我,难道她不相信我有害她儿子的本事?”
晚上照例有宫宴,宴席上大家纷纷向新国王敬酒,静姝面上蒙着面纱坐在拓跋沐左手边的位置上,左为尊,大家对拓跋沐身边的这个女子早就议论纷纷了,曾有人断言,拓跋沐登基之后,她会是下一任王后。
穆拓国的登基大典隆重而神圣,拓跋沐手握着传国玉章昭示天下,从此,他,拓跋沐,是这个穆拓国的主人了。
鹤顶红不是王太后下的,拓跋沐知道,当时王太后端来酒时,有那么一瞬间拓跋沐也以为酒里会有毒,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这么蠢,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所以后来静姝抢过酒杯时,拓跋沐并没有想到极力劝阻,可是静姝喝了酒却口吐鲜血,拓跋沐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这么大胆?
说罢,拓跋沐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瓷器被打碎的声音,拓跋沐没有回头,只是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