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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的那个人，似乎很面善。

“嗯？”黄明月不明所以。

黄明月坐在床边，微微阖上眼皮，临死前潘丽贞与黄安娜的话一句一句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好多了。”靠得那么近，黄明月几乎能数得清沈云芳鬓边的斑斑白发，突然脑中晃过潘丽贞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心中竟是钝钝的痛。

——明月，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黄明月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沈云芳粗糙温暖的手上：“妈，你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

金文璐。黄明月自嘲地笑了笑，再活一世，这个名字早就不能牵动她更多一点的情绪了。

报仇！复仇的火焰灼干了她眼中悔恨的泪水。

滚烫的眼泪从黄明月的眼中跌落了下来。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自己去拿吧！”

有个念头在黄明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沈云芳早就将碗筷收拾停当了，坐在旧旧的沙发上，黯淡的脸色和褪色的沙发套融为一体。

黄明月又是淡淡一笑，随手将手机丢到床铺上。她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需要时间一一捋顺，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她和金文璐之间的事情。况且，她和金文璐之间的纠葛两个字就能够解决。

老旧的手机上的绿色的指示灯一直在亮个不停。

黄明月顺从地在沈云芳旁边坐下，老旧的沙发弹簧发出“咯吱”的一声。

“哎！”黄明月回过神来，她这是怎么了？重活一世，那些或是痛苦或是不堪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母亲还在门外唤着她，明川也好端端地在学校里，金文璐也还没有和她分手——可是为什么，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却已经在悄悄地生根发芽了？

黄明月进了沈云芳的房间，果然在床头柜里找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条围巾。围巾是大红色的，颜色很正；用细细的羊毛线织成，一看便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沈云芳拍拍身侧的沙发，道：“明天中午的火车，陪妈坐坐！”

四年前正是黄毅庆风头无二的一年，黄氏集团成功地融资上市，作为董事长的黄毅庆最为当年本省商界最成功的明星频频地在各大媒体上露面。

黄明月下意识地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掌心的皮肉中，她也浑然不觉得疼。

“哦——”沈云芳沉吟半晌又道，“其实，明川也和我提过几句——那孩子，都说人很不错，家世又好，又上进……”

黄明月心中暗忖，怪不得老话说得好，宁可要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的爹。和黄毅庆相认了七载，除了血缘上的关系外，似乎也没有更多情感上的交流。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黄毅庆只会用一种方式来补偿，那便是——钱。

黄明月的心头砰砰一跳，封面上的黄毅庆穿着最得体的西装，梳着背头，双手环抱在胸前——是成功人士最常见的姿势。

黄明月用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勉强在脸上挂了一丝笑意拉开了房间的门。

正要擦干眼泪出去，黄明月突然发现沈云芳床头柜的杂物筐下压着一本书，心中好奇，顺手抽了出来。

黄明月摇摇头，正要将杂志悄悄地放回到原处，有一张照片却从杂志中滑落了下来，旋了几个圈，落到了她的脚边。

——看到给我回电话。

沈云芳笑：“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潘丽贞说得不错，怪来怪去还是得怪自己太过愚蠢，太容易相信别人。那个时候金文璐想要和她分手，她仗着背后有黄氏集团撑腰，在好妹妹黄安娜的出谋划策下，做了许多蠢事，将金文璐对她的最后一丝爱意也消磨殆尽了。最后更是陷入了虚荣浮华的泥潭中，不单单害死了自己，更害死了明川，害死了母亲。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结局了。

黄明月的眼睛有些濡湿了。

黄毅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暗暗发誓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了。

“……我看你怀了孩子的这两个月，文璐可是公司家里两头跑，宝贝你得很……”

“好点了？”沈云芳仔细地看着女儿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黄明月不由得心中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