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芳踌躇再三，终于问道：“那电话你回了吗？”

……

“明月，明月！”沈云芳在客厅里喊。

“明月，妈给你勾了条细羊毛的围巾，回学校别忘了带去。”

黄明月将脸颊靠在围巾上，是温暖细腻的触感。

五个未接来电，三个短信。

“谢谢妈！”黄明月心中一片黯然，面上却故意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明月！”沈云芳又喊。

“金文璐。”沈云芳生怕黄明月尴尬，不等她回答便急急地道，“那个孩子光听声音就是又有家教又和气的。”

黄明月用手背擦去了眼泪，心中腾腾燃起的是恨意。黄明川出了车祸后血肉模糊的脸和沈云芳弥留后苍白瘦削的脸交替出现在她的眼前。

黄明月暗暗咋舌，母亲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了？正要将杂志放回原处，手却突然一僵。

黄明月点点头，艰涩地道：“妈，他是很好，哪儿哪儿都好。只是——我还不够好。”

成年后的黄明月总以为温婉柔顺的沈云芳被这段失败的婚姻伤透了心，不想再去揭这块早就愈合了的伤疤。黄家姐弟直到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才知道那个在本省甚至全国商界都赫赫有名的黄氏集团的老总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黄明月拿着手机闪进了自己的房间。

金文璐的确如她所言，哪儿都好，是所有女孩的白马王子，却偏偏爱上了她这个灰姑娘。然而生活并不是童话，当爱情褪去了原本梦幻的色彩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黄明月也沉默了半晌。

报仇。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家境虽然清贫，可母亲却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将最好的奉献给她的一双儿女。

沈云芳一怔，眼神随之黯淡了下去，唇边泛起了苦涩的笑，安慰地拍拍黄明月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

2004年3月的杂志。

分手。

黄明月记得在她成长的这二十年来父亲的角色是一直缺失的，沈云芳从来也不会谈及任何有关黄毅庆的点滴，颇有几分讳莫如深的意思。

“……也不怕告诉你，你后来和立成集团做的那笔亏了八千万的生意，也是我让吉诚从中做了点手脚……”

——我有事情和你谈。

潘丽贞母女暗中隐忍了几年，终于得偿所愿了。金文璐成了黄家的乘龙快婿，黄毅庆中风后，恐怕整个黄氏集团早就成了潘丽贞母女的囊中之物——而且，黄安娜还怀上了金文璐的孩子。

财经杂志？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黄明月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为什么，这本杂志竟会出现在沈云芳的床头？

突然，有一个念头像是春日里疯长的野草从心底蔓延开来，让她热血沸腾，激动得几乎不能呼吸。

“那就好。”沈云芳垂下眼帘，抓住黄明月的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你和明川都是懂事的孩子，从来也不叫我操心。妈没本事，也不能……”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那天妈让吉诚哥哥在明川哥哥的酒里下了点料……”

“他只是我同学。”黄明月淡淡地道，有意撇清。

“怪来怪去还是得怪自己蠢，太容易相信别人……小地方出来的人到底是撑不起大场面的……你也别怨我……当妈的，总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她能忍，我也不能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