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高兴,低头对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只见那眼中的兴奋和激动,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一只小手指着陆瑶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晨曦透着窗纸照射进来,光线变得朦胧,让屋里寒酸的摆设有些模糊。
“奶…福儿能自己会走了,还会笑了…”楚慧儿低声辩解着,只是声音太低,外面人肯定听不见。
“老大家的,你这是干嘛?死丫头鬼叫一声你就这样急巴巴的跑过来,你爹早上诵经已经快结束了,饭做好了吗?”外面这个奶奶一定看到娘亲往这边来,开始转移目标。
她真怕那个刻薄的奶奶还有那诵经的爷爷,将自己当成妖魔给灭了。
记得离开孤儿院上大学那天,院长说:“陆瑶,你原来姓什么不知道,是那天早上有人发现你在孤儿院前的道路边,所以,就让你姓了陆,起名为瑶。”
哎呀,二姐啥时候醒的,自己还光着屁股呢,有点丢人哦。
楚福儿以为是自己老爹,挣扎被搂紧的身子,想看看老爹的模样,她记得昨晚没见老爹回来啊。
前世,许多的孩子可都是跟着爷奶长大的,在学校门口,每到放学时间,都会看到装饰的各种各样三轮车,挤挤挨挨地停在那里,许多头发花白满脸沧桑老人,风雨无阻任劳任怨地接孩子,当时,自己很羡慕,恨不能也有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上前接过自己的书包,将自己安置在三轮车上面的小棚子里。
天光越来越亮,院子里的响动更杂乱些,鸡鸣猪叫牛哼哼表明农家新一天的开始。
这是她的二姐,今年五岁,不嫌弃妹妹傻,不嫌弃妹妹脏,跟着大姐给她洗澡换衣,换沙袋。
谷雨刚过,位居凤凰山脚下的王家村,又一次迎来桃花粉梨花白,槐花叠叠飘香来的绚烂季节。
楚福儿这会有些明白了,难怪家里能雇佣长工,自己娘和姐姐们还穿着补丁衣服。
收起不好的心情,她看向那还在被窝里熟睡的小人,嘴角绽开大大的笑容。
舌头还是不太灵敏,可能长久不用的结果,声音有些难听,好在能出声,楚福儿很是兴奋,看样子自己附魂在此身,也把大脑里某些短路的神经冲开了,使此身的各个器官开始正常运转,这样推断的话,大小便失.禁也不会发生了吧。
“啊…”
陆瑶很庆幸,能重新活一次,还是身边有亲人的活着,前世,她是个孤儿,从小尝遍人情冷暖酸甜苦辣,但都不在乎,唯一渴望的就是父母能回来找她,带她回家,记得小时候她常常躲在楼后面的一个小角落里,闭着眼祈祷,希望睁开眼,大门那就有爸妈的身影,然后对门卫大爷说:“我是陆瑶的父母,现在接陆瑶回家。”
楚福儿决定再接再厉,她用力的挥挥小手,吸引大姐的注意,然后张嘴,试着发音:“大…”
楚福儿也不敢显示太过,怕吓到她们,只好装着若无其事天真的样子,给她们一个笑脸,然后又扶着墙壁开始蹒跚前行,这样的举动也是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
“福儿…福儿..你知道自己走路了?”楚慧儿惊愕半响,迅速的从被窝爬起,来到陆瑶也就是现在的楚福儿身边,瞪大眼睛惊喜的问。
说起沙袋陆瑶就是一阵头疼,因为这个小身子原是个痴傻儿,三岁了不会说话不会哭闹,不知能不能听见,给吃就吃给喝就喝,让躺着绝不坐着,让坐着绝不站起,宛如一个会呼吸的木偶,唯一能闹出动静的时候,就是大小便失了禁。
哎…这个小身子各路神经,都需好好运动运动了,仿佛僵化了般。
楚慧儿也跟着大哭,嘴里还嘟哝着:“娘,妹妹的病好了…妹妹的病好了…她还自己走路呢…”
娘姓方,还不知道名讳,长得弯眉杏眼,皮肤细腻白皙不说,还带着南方水乡女子的温柔和婉约,看吧,多着急多生气说话声音都是轻柔,仿佛流淌的小溪,静怡柔顺清澈,这就是娘的性格吧。
自己所发的声不大,但娘和二姐的哭声都停止了,与大姐一样,都睁大杏眼望着自己。
这个土炕不大,炕东头是两个炕柜,看上面斑驳的红漆,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屋角有一个简易的圆桌,几个方凳摆在周围。
楚福儿很喜欢这个大姐,她不仅完全继承娘亲的美貌,还延续了娘的温婉,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刚刚八岁,就可以看出周身散发着古典美的气息了。
可是,看到娘和大姐二姐身上穿的粗布短褐,还都带着补丁,这又让陆瑶纳闷了,为什么有钱雇人,自己家人却没钱买布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