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到这话,哭声嘎然停止,“嚯”地坐起身,扭头望着被她带倒的小儿。
楚福儿这才豁然明白,原来三婶是奶奶的亲侄女儿,难怪长得那么像。
这个男子没有松手,但是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扫把,低着头看着地面,任奶奶捶打他的后背。
四婶这时走了进来,蔫蔫地说:“大嫂,你给悦儿上药,我去做饭,”说完将药瓶往方氏手里一塞,扭头往外走。
“不行,那个院子现在出租了,银子要给你小舅读书用,”方氏瞥了楚悦儿一眼很强硬地拒绝了。
“别说你爷奶不同意分家,就是同意也不会分给咱们什么东西,你爹又卖了二十亩地..再说,咱们离开去哪住啊?”方氏轻轻地拍着楚福儿的后背小声说。
方氏吓了一跳,急忙扑过来将楚福儿抱起,细细查看,嘴里还愧疚的说:“你原来傻傻的,没声没息的,娘还没习惯你已是醒过来的,对不起啊,你刚才说的那话,真是吓到娘了。”
方氏将药瓶放到炕边,趴伏在炕上压抑地哭了。
太奶将悦儿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连连叹气嘴里念叨着:“她对你三婶有愧啊,你也大了,想必也听到一些,当年你三叔跟村里的王小芽从小一起长大,憋着劲要娶王小芽,可是你奶奶不同意啊,嫌弃人家穷,说王小芽为了攀高枝才缠着你三叔的,那时,你奶奶天天跑人家去闹,还出钱雇地痞子去王家打砸,差点逼死王小芽,后来惹怒整个王家村的人,全村的人都来老楚家要说法,还差点将老楚家赶出王家村,当时你太爷病着,因此事气得就更重了,没办法,不仅给了王小芽家一笔银子,还出了不少钱安抚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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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楚悦儿后背上有两条红轮子,已经肿了起来。
太奶也站起说:“你们先上药,在屋里歇着,我去厨房弄饭,有老四家的帮忙,一会就好了,耽搁不了那些长工短工们吃,放心吧,”也不等方氏回话,就快步走了。
进了屋,方氏将楚福儿放到床上,顾不上看自己的伤,急急查看大女儿身上的伤。
太奶也急急上来拉,结果被奶奶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个怀孕的女人上前将她扶住。
奶奶抢不过他,气呼呼的将扫把松开,然后指着方氏说:“快将那死孩子放回去,赶紧做饭,晚一会你们就都别吃了。”
这样啊,外祖父这是托孤呢,看在是亲家的份上,又有自己大姐在旁边照顾着,加上铺面每年出租的银两,小舅的生活便能得到保障,谁知老太爷一走,整个家就变了味,不仅差点让小舅念不成书,还贪墨方家的银两,这些都还不够,还要敲诈方家剩余的那点院子租金。
方氏来不及躲,扫把就打到后背上,她急忙将楚福儿紧紧搂在怀里,还用手将她的小脑袋给捂住,恐怕奶奶的扫把打到孩子。
楚福儿含着泪爬到她跟前,伏在她身上轻声说:“娘,咱们想办法分家吧…”
话音没落,奶奶的巴掌就打到他的后背上,嘴上骂道:“你少管闲事,怎么的,想跟你大哥三哥学啊,想做个逆子啊,你还长本事了,敢管起我的事,滚一边去。”
药酒的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终于有人拦下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从院外冲了进来,伸手抓住奶奶的扫把说:“娘,别打了。”
“铺面在你奶奶手里,每年的租金她还觉得少呢,怎么会拿出银子来给你小舅念书,”方氏叹了一口气说:“你外祖父为了你小舅能得到照顾,才将铺面和小舅送到老楚家,可是,他没料到你太爷去世那么早,差点耽搁你小舅的学业不说,铺面至今拿不回来。”
四婶在门口站了一会,半响才蔫蔫地说:“没事的,大嫂你歇着吧,”说完,就挑开门帘出去了。
“那可不行,你挺着大肚子呢,你快快回屋,我洗把脸就去厨房,”方氏不敢不去做饭,她怕几个孩子因此挨饿。
楚悦儿爬上炕,依偎在方氏身边说:“娘,外祖父家不是还有院子吗?咱们不能去那住吗?”
“娘,咱们分家离开这里,”楚福儿忍着眩晕,强打精神搂着娘亲脖子说。
门帘挑开,怀孕的妇人扶着太奶进来,俩人脸上都挂满泪水。
楚福儿被娘护在怀里,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愤怒地大声尖叫,大声哭,希望凄厉的声音能喊来人,帮着娘拦挡住奶奶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