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世子下个月娶亲。

李莞笑着点点头。

撷芳就给她上了点淡妆，又把她有些乱的发髻重新梳理了一番。

崔夫人和李夫人一个喊“大夫人”，一个喊“大嫂”，笑着行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莞正昏昏沉沉的，撷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姐，快到了。”

顾氏就喊了一个叫“荷衣”的丫鬟带她去园子里。

李夫人指了那妇人对李莞道：“这位是朝阳公主府的董二夫人。”

进了门，有婆子上来带随行的仆妇去偏院休息。

“姑奶奶，崔夫人，你们来了！”

李夫人笑着点点头，问他们吃没吃早饭，李莞只说吃过了，李知著却扒着手指一样一样地说自己吃了什么。李夫人耐心地听完，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携了李莞的手，笑眯眯地打量她，满意地点点头。

“嗯，真不舒服就跟我说。”

武安伯府在城东的如意巷，从城北的李府过去，驾马车需大半个时辰。

顾氏一进门就高声道，一下满屋的人都看过来。

李夫人点点头，朝李莞和李知著道：“咱们走吧。”

崔夫人闻言，目光一转，亲亲热热地坐到那位夫人身边，笑着道：“原来是王太君，您老爱拿我们这些小辈开玩笑，要说到教媳妇，这屋子里坐的有谁比得上您！”说完，瞅着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三夫人，你说是吧？”

走到院儿门口，恰好碰到李知著。

“小姐，您看怎么样？”撷芳拿了靶镜给她照。

五官倒是长得十分好，大大的眼睛，瞳色很深，她在心里想，只是眉宇间有股难掩的怯弱，没有世家小姐的神采，难道是庶出？

李莞微微一笑，荣宁侯府的三夫人出了名的老实木讷，这崔夫人算是个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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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两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

李莞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顺从的笑了笑。

西次间传来喧闹声，费氏带他们走进去。

个子高挑却很瘦，穿着丁香色的袄裙，裙摆上绣了缠枝花，头发乌黑如墨，梳了单螺髻，戴着珊瑚珠花，更显得脸色苍白。

可看顾氏和老夫人的态度也不像啊，奇怪了。

“到哪儿了？”

李莞摆了摆手，示意寻芳不用按了。自个儿拍了拍脸，淡淡道：“是吗？可能没睡好吧。”她一向是晚睡晚起，今天起这么早，脸色能好看才奇怪，再加上太早没胃口，早饭只喝了半碗粥，估计是低血糖了。

“莞儿，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李夫人关切地看着她。

“崔夫人，可巧，在这儿遇着。”李夫人笑着打招呼。

一行人径直进了屋。

李夫人笑眯眯地携了李莞的手，“这是我的女儿，单字名莞。”说完向李莞介绍道：“这是安宁侯府的崔夫人和大小姐。”

“外祖母，孙儿祝您福顺安康，寿比南山！”

恰巧这时顾氏就对她道：“小姐们去逛花园了，你是想在这儿陪各位夫人说话还是去园子里玩儿？”

醉仙亭是个宽敞的八角亭，三面临水，亭中布置着桌椅软榻，雕花的窗大开，豆绿的纱幔随风轻动。

顾氏闻言就笑道：“娘说的是，正好也让莞儿跟姑娘们熟悉熟悉。”又对李莞道，“你表姐她们都在，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

“外祖母！”

“刚过东大街。”寻芳坐到李莞身后，替她轻轻的按摩太阳穴。

“咦，怎么没有人？”荷衣诧异道。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入目是碧绿的湖水和繁花锦树。

等穿戴好，厨房送了早饭来。李莞随便吃了点，由撷芳和寻芳陪着去了李夫人那儿。

屋里的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莞走过去，老夫人携了她的手仔细打量了：“长高了些，就是还跟原来一样瘦，太医开的补药有按时吃吗？怎么脸色也不见好。”

辰时三刻，眠月进来禀告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老夫人跟着笑了一场，叫了李莞到跟前：“大半年没见了，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屋内的布置十分典雅，黑漆家具，绛紫色的帷幔，屋角的八角架上摆着花木和玉石盆景，窗前的长案上供着麻姑献寿的插屏。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武安伯府到了。

“小姐，要不我给您上点胭脂？”撷芳问。

老夫人穿着大红底绣福瓶的褙子，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正侧身跟几位夫人讲话，听到顾氏的声音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更盛。

那妇人看见她立刻露出笑容：“啊，是李姐姐，我们可有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