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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看这个气氛有些低沉，忙笑道：“那院子一直空着，也不知道收拾得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吧！”扶着李夫人去了东院。

李莞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窗半开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天很蓝，云一朵挨着一朵缓缓飘过，屋前的梧桐树不知不觉已经枝繁叶茂了，不时有飞鸟停在枝头。四周很安静，时间像是静止了。

李莞笑着任她打量，李夫人见她面色如常，才暂时放下心。

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黑漆的家具，半旧不新的深蓝色帷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鹮语的私宅在城郊，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进了城。路上一颠一颠的，李莞干脆整个人趴在靠枕上，懒洋洋的闭着眼。

她闭上眼睛，不由想起一些往事，心里感觉闷闷的，不是滋味。想着想着，就那么靠着睡着了。

李莞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刹那的恍惚：“所以这次的事要好好处理，万一哪天大康和西番又开战了，难保不被人钻了空子。”

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吹的满院草木“哗哗”作响，密集的雨声铺天盖地。李夫人被噩梦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襟。

李莞屋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恭声道“是”，送李夫人出了残荷馆。

“……费尽心思保下她，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

李莞闻言睁开眼，道：“老人家面子薄，精明了一辈子，阴沟里翻船，肯定不好意思啦！”她狡黠一笑，眼睛里闪着精光，“明天你去给毕师傅带个信，就说荣伯受了伤，我放心不下，请他亲自跑一趟西北，给荣伯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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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说不定，权利之争向来可怕，更何况他和西番太子可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还要放几盆花木，那宝石盆景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如换成梅子青的花斛。”李莞笑着道。

“是。”

“您这是在做什么？”李莞看了看地上的箱子，诧异道。

顾氏只是怕她们逢高踩低，怠慢了李莞，这些深里的弯弯绕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就笑道：“姑奶奶疼爱她，咱们若看低了她，姑奶奶定心有不快，伯爷和老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总之，以后表小姐来府里你们都注意点！”

“怕什么！”李莞不以为然，“荣伯可是只老狐狸，狡猾着呢。毕师傅一去，他就算心里咬牙切齿，脸上也是三分笑，不会出事的！”说着语气里带上点幸灾乐祸，“被人暗算了，他这会儿肯定火大着，正好让毕师傅给他败败火！”

鹤望恍然大悟，西番太子是先皇后所生，同样嫡出的四皇子对他的地位是个威胁。她不由感叹道：“西北局势也太乱了！”

李夫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路沉默。

“正是这个理。”李夫人唏嘘道，“不过啊，她更多的是心病……”

李夫人点点头：“莞儿呢？她哪儿不舒服？请太医看过了吗？”说着就要进寝房。

“夫人，您慢点走，小心脚下！”眠月伸手想扶她，被她一把挥开。

“跟莞儿说，让她好好休息。”她沉默片刻后站起来，眠月和遥月一左一右虚扶着她，“这几日就不用来问安了，先把身体养好……你们好生伺候。”

“胡家在西北经营这么多年，这回这么有恃无恐的撕破脸，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大靠山。”鹤望有些担心，“万一让他们查到什么，那可麻烦了。”

李莞撑着手肘坐起来，脸上有了几分郑重：“顺便让毕师傅好好查查那镖。西番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那闾丘家的人怎么就跑这儿来了？大康和西番可是刚打完仗。”

李老爷在寿宴上喝了酒，脑子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让丫鬟倒茶来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夫人喝了口热茶，提着的心渐渐松下来。她坐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大红绒布的底衬上躺着一块羊脂玉的玉佩，她轻轻用手摩擦上面雕着的含苞待放的荷花，眼角有泪光闪动。

莞儿睡觉习惯点盏小灯。李夫人想到刚才一路进来，其他丫鬟婆子都没看到，几个芳字的丫鬟全部在屋里伺候着，却独独不见鹤望，不由脸色一白。莞儿虽然性子倔强，但却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真的身体不舒服，也不会贸贸然就从祖母的寿宴上离开。

一进屋，就看见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丫鬟们忙进忙出的。李夫人正摸着两匹布料跟眠月说着什么，看见李莞，忙道：“哎呀，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快过来坐！”

李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她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道：“帷帐换成宝蓝色，墙上挂几幅画，那个绘翠竹的屏风不好，我记得我那儿有座绣睡莲的，拿来换上。”

李莞先梳洗了一番，然后带着鹤望去给李夫人请安。

她不由掐紧了寻芳的手：“莞儿她……到底怎么了？”

李莞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那就让他们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

说到这儿，顾氏忍不住露出一个忖度的笑容，“说起来那个丘道士的话确是有几分道理，自从莞儿到了李家，诸事就顺了，姑爷一路升迁，知微跟着师傅学武，身体渐好，姑奶奶后来还平平安安生下了著哥儿。所以，莞儿虽说是养女，但在姑奶奶和姑爷心里，她跟嫡亲的女儿没两样。”

“没事，我有些渴。”

*

“夫人，您别担心了，小姐吃了药肯定会好的。”眠月看李夫人面带惆怅，不由开口劝。

李夫人下了床，守夜的丫鬟给她倒了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