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睁大了眼睛看他,滚烫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她用手揪住胸口的衣襟,明亮的目光黯淡下来,像是暗沉沉的子夜。
“我没事。”李莞猛地止住泪,胡乱的揩了揩脸上的泪水。
这首曲子她记得,她记得!
李莞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霜。
李莞幽幽醒来,看着窗口透进来的霞光和隐隐的钟声,她忽然有种时光静止的错觉。发了会儿呆,她才喊了人进来。
“释空大师那边有消息吗?”
一声轻喝响起,站在白衣人身侧的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童满脸戒备的看着李莞和鹤望。
“你们是什么人!”
“鹮语让人送来的?”
看到她进来,李莞扫了她一眼,等其他人都退下去了才问:“怎么了?”
李莞现在已经缓过神来,听到她的话确实觉得饿了,就点点头。
“我身边还有寻芳她们呢,你放心去吧,没事儿。”
“小姐……”
鹤望不由嗔道:“小姐您还笑,都是您平日里由着她胡来,要不然她怎么敢捅这么大个篓子。出了事竟然也不吭声,若不是现在瞒不住了,我看她压根就不会告诉我们!”
箫声戛然而止。
“你在外面等我。”
大空寺位于京城南边的福莱山,香火十分鼎盛,是大康最有名的寺庙之一。
“嗯!”撷芳笑着点头,“一口气喝了两碗白粥,还吃了好些小菜呢。”
他看着李莞,眼中闪过困惑之色。
“小姐吃东西了?”
日暮西垂,晚霞洒了满天,大空寺庄严肃穆的屋宇镀上了一层金光。香客散去,寺庙重归宁静,低沉厚重的钟声响起,传遍了福莱山。
鹤望愣了一下才面露喜色,走过去坐到床边,柔声问她:“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李莞还躺在床上,寻芳进来禀道:“小姐,法照师傅刚刚让人来递话,释空大师请您过去小坐。”
鹤望赶上来正要扶她,她已经咬着牙自己爬起来,继续朝前跑。
鹤望大惊,一边喊着小姐一边扶着她靠在树下。
临渊的山石上,一个白衣人正在吹箫,挺拔俊逸的身姿沐浴在初升的晨光中,长袍随风舞动,恍若将要乘风归去的仙人。
李莞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脑子里像是竖了一道屏障,除了那越来越清晰的箫声,其他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嗯。”
“小姐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寻芳笑着问道,眼神微带担忧,小姐今天可是一口水都没喝过。
李莞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指情不自禁的抠住树干。
鹤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呼喊着跟上去。
鹤望端了药过来要喂她,她偏了偏头:“我自己来吧。”
她缓缓走到释空大师身边,跪在一旁的空垫子上,朝着佛像表情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鹤望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李莞接过来,信封上的字看起来很眼熟。
“爹……”
李莞接过来,眉头都不皱的一口气全喝了。
她被这种眼神骇住,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她撑着鹤望的手站起来,一抬头倏地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倒在鹤望怀里。
李莞像是没听见鹤望的喊声,直直盯着山顶的方向,路边横生的枝叶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也似乎一点没感觉到,不管不顾地跑。
李莞轻轻摇了摇头。
释空大师没有睁眼,手中一刻不停地捻着佛珠。
鹤望心头大震,连忙跟在她身后。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
寻芳和撷芳端着铜盆,香巾等进来,动作麻利而小心地服侍她梳洗,神情里有几分谨慎。
鹤望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药,端着进了里间。
“但小姐您的病……”
晨露未晞,长着青苔的石阶很滑,她脚步太急猛地扑了下去,手肘磕在石阶上,钻心的疼。
“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白衣人静立着没有说话。
“你也别着急,这事儿一时半会的也不打紧,就是处理起来费些功夫。”李莞气定神闲的道,“我看你还是亲自跑一趟帮帮她吧,免得她一时冲动真去找那个什么江秉笙理论,那可就麻烦了。”
“小姐您醒了。”
不是,原来不是……
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眉目如画,眼神似清泉般明澈,皮肤似白玉般晶莹,整个人高洁脱俗,仿佛乘风而来的谪仙。
“小姐您病还没好,先吃些清淡的,等您病好了,再让灶上的婆子做您爱吃的菜。”
鹤望也不勉强,扶她起来靠在床头,把盛药的青花瓷小碗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