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思馆出来,李莞见天色还早,就提出来想在书院里逛逛。
那小厮看了李莞一眼,喏喏的没有答话。
说着对身边的董临之和林承允道:“这就是我的表妹。”
一行人穿过草场,依次游览了刻满书院所出进士名号的金镜堂,师傅授课的谨习院,养了一池睡莲的仙莱斋,供学生自习的默语轩……
顾成昱隐隐猜到祖父找他是为了锦乡候的事,也只有这件事才会让他老人家大费周章找他回去,就面带歉意的对李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向你赔罪。”
顾成昱看了看,道:“是后山,翻过去就是浯江。”
顾成昱点点头。
顾成昱却是真的以为她喜欢这些画,不但陪着她一起看,还细细的向她解释画的来历,作者,以及当时发生的趣事。
李莞早认出来那个穿深衣的男子是董临之,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工部林尚书的长子林承允。
李莞不知有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淡然道:“博学多才,温润懂礼,顾家对他期望很深。”
刚走到仙莱斋,一个小厮摸样的人急冲冲跑来。
顾成昱脸色一肃:“怎么回事?”
顾成昱就带着随从匆匆而去。
李莞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有了刚才那茬,她不得不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一个穿宝蓝色团花纹深衣,笑意盈盈,丰神俊朗。一个穿靛青色松柏纹直裾,挺拔俊秀。还有一个穿石青色竹节纹圆领袍,文质彬彬。
李莞想到前世像他这样的男生不也爱篮球足球的,可能是男孩子的天性吧。
顾成昱故作掩饰般笑了笑,接着道:“后来请了工匠来看,原本想重修瞭望台,恰好邺先生到书院游玩,说了句‘天意如此,烧了便烧了,重修来又有什么意思……索性撒些种子,任其自生自灭’,就这样,重修的事就没人再提……”
李莞果然在首厅看到了二十来幅纪念画,刚才那幅挂在最前面。
“你们若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逛逛就回府。书院里到处是人,我走不丢的。”
一个穿灰色细布道袍,儒生打扮的男子迎面走来,发髻上插着根样式古朴的木簪。
又是邺子琤……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小山坡。
范惟劼等人早约好了去满香楼听曲喝酒,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
“哦,你还会蹴鞠?”李莞讶然道,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还会这些玩意儿。
李莞不由奇怪的看向他。
眼神坦然,一副仰慕已久的样子。
李莞附和着拍了几下巴掌,好奇的望过去。
“没关系,反正也不急,明天再来看也一样。”董临之语声轻快的道,眼带笑意的看向李莞,“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刚刚逛得可尽兴?”
此时正值盛夏,山坡上开满了各色小花,在微风中好不动人。
这时每届展览的惯例,以示纪念。
顾成昱跟李莞说了几句蹴鞠时发生的趣事,惹得她直笑,连带着后面的丫鬟小厮也忍俊不禁。
顾成昱看着台上,嘴角微勾。
她有些意外,蹲身给俩人行礼,然后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去过勤思馆了吗?若是还没去,这个点儿估计已经闭馆了吧。”
李莞觉得和顾成昱相处还挺有意思的,他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说起话来又很风趣,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么一板一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适可而止,不会给人压力。
顾成昱看到她脸上满足的笑意,心里顿时软成一片,轻声道:“这里原本有座瞭望台,两年前失火焚毁了,后来……”声音戛然而止。
“这幅画也会挂出来展览,你若是想看,到时候可以尽情看个清楚。不光这幅,往年的画也一样。”顾成昱见她很好奇的样子,笑着解释。
李莞道:“顾大哥,顾阁老这时候派人来找你,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我有撷芳陪着,你放心去吧。”
顾成昱不由有些惭愧,是他想歪了。
李莞笑着道:“皓然表哥,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
俩人并肩朝里面走。
李莞听着讶然,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好啊。”
李莞面色随意的跟顾成昱说着话,眼神扫过那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擦身而过。
他语笑晏晏:“从这里过去就是晨晖楼,书院的学生平常会在那儿早读。晨晖楼旁边是藏,除了宫里,那儿的藏书是最多的。藏前面有一个小草场,我以前还跟惟劼他们在那儿蹴鞠……”
大家便在勤思馆门口分了手。
“公子爷,可找到您了。老太爷请您立刻回去!”
撷芳看着顾成昱的背影,若有所指的对李莞道:“顾公子挺不错的。”
林承允看起来跟董临之差不多大,身形瘦高,气质儒雅。
范惟劼等人对这些画兴趣不大,见他们俩人说的热闹,索性丢下他们去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