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正要说话，却被田鼠有些低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觉得他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一丝颤抖。

不等玛瑟感慨完，田鼠忽然插话了，语气出奇地坚定：“我觉得，坐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谁知道这个到底有没有时间限制呢？如果一直等下去，会不会发生别的事？这些都是未知的。不过，咱们上一次走过的路、会出现什么危险，却都已经清清楚楚了……所以我看，咱们这一次还是小心点出发比较好。”

“接着就发生了爆炸，你也死了。”林三酒插话的时候，只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玛瑟和林三酒眉头紧锁，一时都无话可说。就在几人之间气氛凝滞的时候，车门处响起了田鼠的声音：“……大家都起来了吗？”

线路图上的站牌路线都已经消失了，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个硕大、鲜红的“2”。

“是数字吧……第一次是3，我们死了，然后变成了2……这是在倒数吧？也就是说，我们还有2次机会。”

“我记错了？难道这是2路汽车？”玛瑟迷茫地看了一眼林三酒，“不过，这个很重要吗，小酒？”

正像死亡的顺序一样，卢泽第一个开口了：“刚才那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我梦见咱们正在开车去工厂区的路上，突然从车顶上翻下来了一个堕落种，它把另一边的玻璃击碎了，一下子、一下子……就把我的肚子给……”

难道他也做了一样的梦？

正当她有点不耐烦，打算走过去看看的时候，只听公交车里一声低低的惊呼声，随即玛瑟就喊了一句：“卢泽！小酒！”

“这个东西有时间限制吗？”卢泽抱着胳膊，首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有的话，我们只要坐在这里，安安全全地等它的时限过去再上路不就好了？”

所以，刚才那是梦……？林三酒从地上爬了起来，依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浑身发软。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间，全身的骨头和内脏被压碎的那一瞬间，滑入了一片无尽黑暗的那一瞬间，那种几乎已经不真实了的痛苦……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这些都是梦吗？

林三酒凝重的声音，仿佛饱含了千斤重似的：“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就说明，要不然咱们此刻就在梦里，要不然死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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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一动没动，静静地凝视着雪铁龙的方向。

林三酒收回了目光，没说话。

吵人的铃声没有像梦里一样响了那么久，反而在唱了没两句的时候，就迅速地被人按断了。

夜晚又恢复了之前的一片死寂。

田鼠“哦”了一声，忙上了车，四个人坐成了一个圈儿。

……事情似乎很清楚，四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共同经历了一个梦——而且让人惊异的是，虽然死亡时间有先有后，可是各人梦中的细节却能够完美地对上。

比如玛瑟听到的那一声砰，大概就是杀死卢泽的堕落种发出来的——那个堕落种应该是从公交车的车顶一路跑到了卡车的车顶上，然后对卢泽发动了袭击的——就连林三酒中途肚子饿了，吃了一块曲奇、或者田鼠给卢泽讲的笑话，每一个地方，都被互相印证了。

可是田鼠却已经能够这么冷静地分析情况了……她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田鼠，真是看不出来，你经历了那样的事以后，还能这么镇定。”

不管杀过多少堕落种、从什么样的险境里死里逃生，有一点是不言自明的废话：活着的人都没有死过。

刚刚踏到车外的地面上，忽然一声刺耳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猛地响了起来，撕破了夜色。

“你怎么知道的？”

他面色苍白，几乎有点说不下去了。

林三酒忍不住又朝田鼠看了一眼。

玛瑟叹了一口气：“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话说回来，这个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玛瑟想了想：“好像不是89就是90吧，我记不得了，但应该差不多。”

田鼠的话迅速地说服了所有人。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一次，就按照田鼠所说，加倍小心地出发。由于已经有了防备，想来这一次几人大概会平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