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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她六岁的时候,随父亲在钦州任上时得的。她几乎还没有机会好好的戴出来,就赶上了祖父的丧事。
“晓棠她,一直就是这样?”纪二老爷和并肩站在纪晓棠身前,一面轻声问纪二太太道。
将错就错,这件事大有可为。
“怎么不怨我,如果不是我不得娘她老人家的欢心……”纪二太太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中却是极力压制的委屈和抱怨。
纪晓棠躺在枕上,纪二太太穆氏侧身坐在旁边。穆氏一面轻轻抚摸着纪晓棠的头发,一面低声对纪晓棠说话。
“晓棠,”纪二太太俯下~身,脸上强颜欢笑,“晓棠快看看,你爹爹来看你了。爹娘就在你身边,好孩子,你别吓唬娘,好歹看娘一眼,应娘一声。”
天知道,纪二太太因为没能亲自带大纪晓芸,对纪晓芸很是挂念,凡是给纪晓棠制备什么东西,总要给纪晓芸也准备一份。纪晓芸得的,只比她多,绝不比她少。而纪老太太的东西,却只给纪晓芸,极少有纪晓棠的份。
纪二太太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纪二老爷愁容满面,也红了眼圈。
凭着纪晓棠的聪慧,自然是知道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在担心着什么。
然而转眼醒来,竟回到了纪家的老宅。锦绣丛中,一家安乐,无忧无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
“这就更好了。”纪二老爷拍了拍江庆善的肩膀。江庆善极善言谈,有他去陪着纪老太太说话,开解纪老太太,纪二老爷很放心也很满意。
纪晓棠记得,当时她没有让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为难,但是回到自己屋子里,却是难过的哭了半晌。
纪晓棠撞了头,外伤方面倒是无碍,至于内里,李郎中却不肯妄下断言。这件事可大可小,可能毫无妨碍,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然而一切又都那么真实。
纪晓棠从此以后会留下一些病根。
“我知道了。”纪二老爷点头,对男子露出赞许的神色。“庆善,多亏了你里外帮忙。你的事也不少,快去忙你的吧。改天二叔请你吃酒。”
不过,这一次,纪晓芸应该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毕竟,她好不容易醒转,在众人眼中,是差点就死掉了的人。而且,还十有八~九会落下病根。
纪二老爷唤了一声纪晓棠,纪晓棠依旧毫无反应。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受不了,哄着纪晓棠将金缕丝钗给了纪晓芸,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到了院子里,中年男子才回答方才纪二老爷的问话。
纪二老爷从纪老太太屋子里出来,中年男子朝纪老太太笑了笑,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纪二老爷的心就翻了一个个。往常纪晓棠的眼神是何等灵动,如今的样子,竟仿佛是失了魂一般。
纪府前后共有四进,纪老太太一应女眷就都住在这第三进的内院。纪二老爷的院子离纪老太太的院子并不远,纪二老爷又心急,一会的工夫就到了。
纪晓棠慢慢地坐起来,拿了金缕钗在手中把~玩。此刻,她已经知道这并不是梦。苍天有眼,又或许是祖父在天有灵,让她重生,那么她就要好好的谋划谋划。
纪晓棠却异常安静,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根本就没有听纪二太太说话。
她的头就磕在祖母纪老太太屋子的门框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江庆善一直将纪二老爷送出了院门,看着纪二老爷走远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莫测起来,等他转过身,却又是满脸最亲热坦诚不过的笑了。
纪晓棠自打睁开眼睛,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纪晓棠转眼看了看旁边小桌上放着的金缕钗。
“晓棠倦了。”纪二太太忙说道,一面为纪晓棠仔细地盖好被子,一面对丈夫使了个眼色。夫妻两个轻手轻脚地从西屋出来。
纪二太太听见脚步声,知道纪二老爷来了,就慢慢地扭过头来。纪晓棠却似乎无知无闻,一双眼睛依旧空洞~洞的。
至于会留下怎样的病根,李郎中没有明说,但是纪二老爷还是明白了。
不过是芝麻绿豆一样,再小也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李郎中说纪晓棠没有大碍,指的是纪晓棠的性命无忧。但是李郎中还对他说了别的话。
纪二老爷不忍再想下去了。
小女儿这样,怨不得别人,害她如此的,正是她嫡嫡亲~亲的姐姐。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纪二太太此刻的伤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李郎中已经给纪晓棠诊了脉,如今正由纪三老爷陪着在厅中开药方。
纪家还是在纪老太爷父亲的时候在清远县定居,买下了城中这处房舍。纪老太爷在太原府知府任上致仕返乡,又很是修缮扩建了一番,才成就了今天的规模。
“这件事,怎么能怨你。”看到纪二太太自责,纪二老爷的痛苦地皱眉,心中越发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