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街上传来阵阵锣鼓声,由远及近。许晋怕自己一行人与之抢路,会有冲突,忙示意众人稍等。待到锣鼓队行到近处,众人才见领头的分明是东明县令,后面跟了两个捕头,几个衙差敲着锣,打着鼓。其中一个捕头端了个木制托盘,上面放了一方红布,不知盖着甚么。
梁文真连连摆手,表示谦逊。但见盛情难却,水到渠成,便不再推辞,与县令和众人作揖为谢,众人纷纷还礼。只一会,李捕头把放了嘉奖状的托盘端过来,上面红布尚未掀去。
众人吃将一会儿,渐渐搁了筷子。因情况特殊,都僵在那里。梁文真起身,对卢氏作揖道:“感谢孙夫人宴请,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等就此拜别。”
翌日一早,众人洗漱完毕,吃过早点,便收拾行装,备水备粮,准备上路。众女眷已上了马车,梁文真检查一番,各项没有遗漏后,同许晋都虞许凡等人也上了马。
此时,一名老年妇人满目怆然,来到县令身旁,起了个万福,感激涕零道:“县上大人,梁大官人,老身孙卢氏,乃是死者孙璞的妻子,这是老身的大儿子孙珏,小儿子孙瑜。有赖梁大官人抓到凶手,替我家官人报了大仇,老身感激不尽。今日正午在酒楼设宴,望大人与大官人一定赏脸前来。是了,梁大官人的众朋友也务必赏脸。”
卢俊义大吃一惊,满目错愕地点点头道:“正是,正是。请问你是?”那妇人既惊且喜,眼泪盈眶,道:“我是你的姑妈,卢氏啊!”卢俊义一听,这才回忆起来,单膝下跪,道:“姑妈,多年不见,请受侄儿一拜。”
县令登高之后,扫视周遭一番,精神抖擞,声音越发洪亮:“众乡亲们,本县今日收到邸报,方知这位机智过人,解开悬案谜底的梁大官人,在郓城也曾做下好大功德之事。郓城消息称,全赖一位梁文真的,将一桩恶性杀人命案,分条缕析,以笔墨断案,捉到真凶。郓城县已授他为荣誉市民称号!”众人纷纷鼓掌喝彩,原来这位少年英雄,早已做下不寻常之事。
梁文真等人早跳下马来,立在客栈门前。几个女眷掀开马车窗帘,往外张望。“梁大官人,你为东明破了悬案,智勇仁义,造福一方百姓,本县特来嘉奖。”县令上前,大声道。尾随而来看热闹的百姓,此时纷纷鼓噪,表示赞赏。
一听县令所言,梁文真才知敲锣打鼓原是为自己而来,赶忙上前一步,作揖道:“有劳知县大人,梁某不过误打误撞,实在不敢居功。况惩恶扬善,乃是我等良民应尽之责。”“梁大官人客气了,小小嘉奖代表了东明百姓心意,万不可推辞。”县令嗓音洪亮道。扫视一周,见有辆马车载了货物,便示意马车夫自己要登上去,那马车是梁文真一行之物。
县令道:“现在本县正式宣布,嘉奖梁文真为我东明县城的荣誉市民。”说时将那红布一掀,把一卷锦旗展开,“东明县城荣誉市民”几个金色大字,在朝阳映照下熠熠生辉。
行至门前,方才徘徊于庭树的一中年男子便迎上前,梁文真一眼便认出,这是那妇人与死者的长子孙珏,梁文真在早间客栈门前已然见过。
梁文真双手接过,连声道谢,道:“这地,就交予县官大人,分给贫民去种,分文不收,如何?他日梁某人若有需要,再取回便是。”
卢氏听了,强笑道:“真是怠慢了贵客,你是我家恩人,下次到东明,务必来我家,粗茶淡饭定是有的。贵人事忙,老身也不好挽留,慢走,慢走。”众人与孙家作揖致谢,纷纷起身,出去在厢房外等候,因那卢俊义自然要与孙家人说上一阵。
孙珏引着一众人到了一个厢房,孙家老小早已经恭候在内了,县令和师爷也应邀到场。一见梁文真一行来了,都起身上前,作揖寒暄。
梁文真有点懵,道:“承蒙抬爱,梁某人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实是汗颜。”妇人正色道:“梁大官人休要客套,若是不去,老身心里难安啊。”县令在一旁,也道:“我东明百姓,最是知书达理,讲仁义廉耻,梁大官人不须客气。”
梁文真此时的思绪,飘到了原来的时代。当日大学毕业,工作难找,度日如年的时光犹在眼前。若是当时,光这“荣誉市民”的称号,便可找到一份好工作,享受各种荣誉和好处,只是如今······
“如此甚好。”县令笑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梁大官人者,不慕虚名,不贪钱财。”众人欢呼,齐声高喊:“梁文真,梁文真。。。。。。”一众东明乡亲居然喊得整齐划一,莫非甚么时候经过了排练。
却说梁文真亲自出马,去十里亭附近寻访,找到了疑似目击证人。一番搜查,证据确凿,目击证人终于供述了案发情形,并告知自己因怕报复,不敢报官,才以灯谜为官府提供线索。在梁文真的见证下,一桩悬案终于得以结案,知县当堂宣布要奖赏梁文真。
“那就叨扰了,”梁文真笑道,“我等正午便去醉仙楼。”因示意一行众人,道今日只怕又走不了,把行装卸下,再住一晚。
在一旁愣着的众人,这才纷纷入座,围了三桌,梁文真、许凡、卢俊义与孙家上下及县令师爷围了一桌,其余人分坐两桌,因孙璞尸骨未寒,气氛紧张肃穆,众人静默,少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