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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让人送她出回去。
他轻笑一声,语气懒懒地说:“你记住,我还叫周瑜呢。”
苏婉儿忽然烦躁起来,很想去抽那女的一巴掌,骂一句:喊你娘的喊,自己的男人都受伤了,即便是吵了架,即便是他赌气,有点骄傲的脾性,你不知道主动积极点,道歉包扎伤口么?在那边装哀怨,拖剧情,什么我见尤怜的最讨厌。
这是苏婉儿第一次离一个除父亲以外的男人这样近,近得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一种清新,带着一种甜甜的醉人,似乎身体一下子就软软的,如同十段锦从指尖滑过。
那到底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梦境,一个人意|淫罢了。优秀如他的男人,必定也是万花从中过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一个黄毛丫头,而且是月白风清睡了几晚的女娃呢!
“我知道了。”他说。两人忽然就不说话,似乎有点伤感。
原本以为就这样不再相见。可是,第二天下午,他的人就直接在医院门口堵住她说:“四少找你。”
在那个华丽得空洞的大房间,她看着周围华丽的家具,宽大的床,不敢想自己的来路会如何。只是她想到爸爸要去凑钱,妈妈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终于,她鼓起勇气央看守的人帮忙找找哥哥,捎信给他,让他去医院照顾妈妈。那人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扫她一眼,就走了。而后,又换了看守过来。
她顺从地走过去,说:“好。”然而帮他按摩头部。屋内有低低的音乐,是钢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明明之前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感觉,这时刻,苏婉儿却觉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肃杀恐怖,反而有花前月下的氛围。
他一愣,发出似有若无的轻笑,然后缓缓地说:“那你来试试。”他一边说,一边坐到沙发上。
在物欲横流的年代,孤男寡女,月白风清地和衣而睡。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也许,这也算一种尊重吧。苏婉儿这样安慰自己。
“无妨,一个小女孩而已。”他说,挥挥手让那人不要再说了。
外面的人来问:“四少。都准备好了,几时出发?”
他挥挥手,让那人出去等着。苏婉儿站在原地,低头不语,他忽然俯身过来,在她耳边说:“现代女人必备的三样东西:镜子,让你不要忽视你容貌的作用;智慧,可以让你懂的做人处事;刀具,让你有悍然面对困境的勇气与锋利的爪牙。镜子与智慧,你都有,以后记得带刀具,保护自己。”
他说:“我很久没有睡着了。”闲话家常的口气。
也就是到这一刻,她才感觉饿。
会是眼前的这个人么?苏婉儿看那人转身的背影,越看还越有些像是那个人。
“我眼神不好使。妈妈病重,我着急出门,都忘了戴眼镜。以后,我可不能这么大意。”她回答,语气忽然坦然,可是一答完,就觉得刚才都不是自己在答话,浑身汗涔涔,一片冰凉。
“我信。”他说,语气轻柔,全然不是相见那一天的冷漠到极致。后来,也是前几天的重复,两人没了声息,周围全是他安稳均匀的呼吸声,气息在她周围流转。苏婉儿第一次萌发这样的念头:如果这是一生一世,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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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苏婉儿整个少女时代有什么秘密。那就是银座八楼的那一次危险旅程。
“呵呵。”他略笑,依旧在她耳边略微轻浮动地说:“你,我很喜欢,如果将来还想得起你,我会找你的。你记住。”
她非常害怕。除了怕失去生命,也懵懂中怕失去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内心一片纷乱,几乎找不到自己的灵魂。然而,凭着本能,她是想活下去。而生杀大权都在眼前男子这里,所以要从这里入手。
“我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他说,像是自言自语。
那男人轻哼一声,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笑,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轻轻捶了自己的头。
这句子像是老朋友之间打招呼。男子轻笑一声,说:“很好,你来,再给我揉揉。”
她曾冥想过很多重逢的场景。但决计不是眼前的,在她的冥想里,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女子。苏婉儿看眼前人,看隔壁那女人,心里的梦境轰然坍塌。
“我只有哥哥。”她回答。
无名火噌噌往上烧,苏婉儿烦躁这档子破事让自己没能顺利跑路。看来要将这件事速速解决,自己才能顺利跑。至于,他是不是那个人,已经不重要了,梦已经坍塌,活得脚踏实地才是王道。
这样的情景一共持续四天。在第三天,他忽然来了兴致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心中幽幽一声叹,暗想还是跑路要紧。却听到那女子婉转的幽怨的声音,还抽抽搭搭喊了一声:“瑾之。”男人却不理会,径直往楼梯边走。
苏婉儿就被关在这个房间,从上午一直到黄昏,又眼睁睁看着夜色来临。先前那看守者来告诉她,她的哥哥已经去医院照顾了。苏婉儿终于鼓起勇气,却还是怯生生地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两人喝完粥,他率先窝在沙发里,看窗帘后的天,外面是朗晴的傍晚,红彤彤的漫天霞光。如果拉开窗帘,应该看得到市区的古城墙,必定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十五岁的女孩,浑身瑟缩发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有对死亡的恐惧。其实是刚才那男人居高临下,正在审视她。而他身后是刺目的日光,于是整张脸就隐没在模糊里,苏婉儿也看不清晰。
那一年,初夏,妈妈的头疼再度发作,呕吐不止。送进医院,就说必须立刻检查手术,怀疑为脑瘤。可是家贫如洗,于是爸爸要出去凑钱,让苏婉儿去找一向在外面跟一帮小混混晃荡的哥哥来医院照顾妈妈。苏婉儿问了几个平时跟哥哥一起混的人,才知道哥哥在钟楼酒店那边跟人打牌。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对身边的人说:“处理一下,把那女孩带到我房间来。”
因为最开始是一系列的惊恐,害怕,担忧,这一刻一旦睡去,就睡得浑身冷汗淋漓,极其不安稳。一直是连连的噩梦,好在总是有人轻抚她的背,说:“不怕,不怕。我在呢。”
她确认自己无事,便起身往外走去寻他。如今自己的命运在他手里。他穿戴整齐,在外间抽烟,一个站在窗边,烟雾缭绕。大约是他听觉很敏锐,苏婉儿刚从里间走出来,他便灭了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只不过,留下了模模糊糊的身形,好闻的气息,“四少”这个称呼,成为她心中一段魔障,让苏婉儿从此以后,遇见的每个可能的男子,都不自觉去对比。
“你很聪明。”他说,声音不如之前那样生硬。
他这是叮嘱,一寸寸从耳际直直入她心里了一样。她很紧张,连语音都慌乱,她回答:“好。”
于是,她直接说:“你等等,我帮你处理伤口,帮你给你的人打电话。”
苏婉儿没法拒绝,去刷牙,认真喝完粥。自始至终,也不敢去看他的脸。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开口才能让他放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