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老狼的眼睛，突然挺刀往老狼身体左侧扑去，既然右后腿瘸了，这畜生向左转向扑击的速度必定大打折扣。

他愣了愣，仍然牢牢握住刀柄的右手在老狼口中一搅，打散了老狼眼中最后一点生命的光芒。

老和尚白眉一抖，笑道：“南无野狐禅师，施主莫慌，贫僧只劫财，不害命的。些许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弃之何妨？若为此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可怜、可悲、可叹！还望施主明察。”

按照老白的说法，高人都猫在高山大泽躲清静。故此要学为侠为将的杀人术，也非得钻深山老林子不可。

话音未落，狂风袭脑，刘少侠早已蓄势良久，回手就是一刀狠狠捅出，可惜眼前空空荡荡，哪儿有老秃驴的影子？

刘屠狗听罢，把刀往腰上一别，解下包袱递给野狐禅师，道：“便舍了这包袱又如何，小爷拜你这老秃驴为师就是，只是磕头奉茶那是想也别想。”

等停下时，他的双眼正对着自家鲜血喷溅的脖颈子，当真是白嫩嫩红艳艳，十分醒目。

刘屠狗再不迟疑，举刀加入了战团。

“南无野狐禅师，诸位施主莫慌，贫僧只劫财，不害命的。些许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弃之何妨？若为此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可怜、可悲、可叹！还望诸位施主明察。”

无数次死去活来，刘屠狗二杆子劲儿上来了，反正死去总能活来，还就跟这老货较上劲儿了。

刚想探头看个究竟，突然后衣领一紧，眼前一花，他就已经站在了林子前的空地上。

他倒也没一味地硬拼，总能拿山贼当挡箭牌，原本还想救助下山贼，毕竟唇亡齿寒，可惜有心无力。

没跑出百步，只听身后野狐禅师一声朗笑：“今日良辰，正该共参大道。施主宿慧，当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刘屠狗报了一个假地址，转身就跑。他左手拎着包袱，一口屠狗灭猪刀提在右手，握得紧紧的。

“施主果然良才美质，看出这是幻境。不错，施主若自杀便是真死了，死得透透的，说不得要永世沉/沦，不得解脱。唉，可惜了如此仙缘。”

“啊，小子有眼不识真佛，还望大师赎罪。只是仙缘虽好，奈何我与家中两头肥猪感情深厚日夜思念，这就回家宰杀去了。大师若有空来西凉城，我一定好好招待，酒肉管够！”

“南无野狐禅师！”

他从灌木丛里爬起来，将刀横在自家脖子上，待山贼死干净后咬牙切齿道：“老秃驴，小爷宁死不屈，再捉弄小爷，小爷就抹脖子，大家一拍两散！小爷就不信自杀你也救得活。”

然而虽然每次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野狐禅师却依然毫发无伤。

一人一狼保持着紧紧相拥的亲密姿势摔倒在地，老狼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刘屠狗的身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

“几位施主乐善好施、福泽深厚，已经明心见性得大解脱了。”

刘屠狗头皮发麻，伸手便往腰上摸去。

刘屠狗只听得一阵刀砍斧剁、人仰马翻，接着便寂寂无声了。

一路风餐露宿，刘屠狗见闻渐广，心里不知骂了老白几万遍。可惜已经迷了路，没法立刻杀回兰陵城教训那老货。

老狼的两爪分别搭在刘屠狗左肩与右肋，抓得这两处血肉模糊，原本奔着刘屠狗咽喉而去的血盆大口被屠刀阻挡，立刻扭头咬向刘屠狗握刀的右手。

不知过了多久，刘屠狗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丛灌木下，包袱在背上，刀在腰上，前方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叫道：“你这和尚莫非得了失心疯……”

老和尚恍若未见，依旧轻声细语：“施主可知刚才那些施主的去向？”

一番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之后，瘸腿老狼那身十分罕见的纯黑皮毛成了刘屠狗的意外收获。

刘屠狗咽了口吐沫，心说狼和狗杀起来该没啥不同吧？

刘屠狗趴在一丛灌木下，包袱在背上，刀在腰上，前方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叫道：“你这和尚莫非得了失心……”

……

然而瘸腿终究是让它的速度慢了半拍，没能将猎物一扑毙命。

对于这类凶残畜生，身为市井狗屠子的他并不畏惧。

这头狼全身黑毛，连肚子上的毛也不例外，只在眉心有一簇白毛，很是奇特。它个头很大，像一头小牛犊似的，却出奇瘦弱，露出了巨大的骨架，是一头风烛残年的老狼。

刘屠狗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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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屠狗手按刀柄，硬着头皮回道：“这个，还请大师明示。”

山林幽静，不闻人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老狼似乎看透了刘屠狗的想法，眼中竟闪过愤怒和伤感的情绪，立刻毫不示弱地向左前方跃起。

刘屠狗没有轻举妄动，从小的坎坷经历和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朦朦胧胧意识到，有时候，人比狼还可怕。

刘屠狗眼中满是惊愕神情，眨眼就被众山贼乱刀分尸。

山贼们大怒：“秃驴找死！”

野狐禅师双手合什：“善哉啊，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