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洁没有选择,为了安全也好,她只能在看守来收走食盆前吃掉更多的食物。
安晓洁毫不犹豫的拒绝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了这个一口白牙男人的热情,至少在相当长,应该这么说吧,直到次日中午安晓洁再一次把吃不光的食物递给白牙男人,对方的热情才又死灰复燃般燃了起来。
她不敢把食物偷偷留下来,第一天的时候她尝试过这么做,然而显然,她的“同伴们”在嗅觉、视觉中的一方面或者两方面极为敏锐,所有的同伴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藏食物的口袋,好像随时会抢走她的食物,直到她把食物吃掉。安晓洁知道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当时看守还在的缘故。也许看守早就察觉了她私下里的小动作,只不过根本不用他动手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安晓洁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他们表现推测,也许情况不至于那么坏。心中焦灼、惶恐不已的安晓洁,只能尽量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看守显然察觉到了她企图逃跑,作为惩罚,接下来的整整两天里她没有分到一口食物和水。
肮脏狭小的空间内飘着似乎永远洗刷不去的属于排泄物的恶臭,脚下黑褐的泥土里不知名的各色的虫子来来回回穿梭,间或偶尔从地底爬出,蠕动同样黑色的身体。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找机会出去打电话报警。
无疑,这些“同伴”和她拥有同样的遭遇,现在的和即将面对的,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太多惶恐,甚至偶尔的时候在喁喁低语间还会露出一两个笑容。
她很想继续和希瑞交流,可看守总是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让安晓洁明白她最好还是随大流。
安晓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山洞里,山洞不大,连着一个更小的洞,那个洞是洞里所有人用来排泄的地方。她在这里呆了足足四天或者更久的时间,她无法准确确定,因为她只能通过泄进洞里的光线来判断一天是否已经过去。而最亮的光线,安晓洁看到了四次。
不过有了希瑞的帮助,至少现在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其中当然是有安晓洁的考虑的,在人生地不熟、缺乏有效沟通又处境叵测下,安晓洁亟需从这些同伴中获得更多的信息,而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个主动接近她的男人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分享食物,安晓洁很快得到了男人的好感,这个在昏暗光线里看不清楚面目的灰脸白牙长黑发男人表达出了和安晓洁分享一块兽皮被的意愿和热情。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她就已经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山洞里。
安晓洁把自己整个埋在厚厚的兽皮里,捏着口袋里平板的机身,紧紧的,像是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希望。
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安晓洁好半天才从疼痛中转醒,冷汗打湿了她身上的衣物,让她咬破了下唇,安晓洁拖着被撞伤的肩膀瑟缩着将自己缩进角落。周围人以及看守的漠然,让安晓洁感到害怕和恐惧。作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过往的人生贫乏的像一潭死水,除了求学、工作去过家以外的地方,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她连一次旅游都没经历过,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钱。拥有一个黑洞般仿佛永远填不够钱的好赌父亲,连出去稍微奢侈地点盘面都会下意识选择最便宜的那一样。
在这个山洞里,她并不是一个人,和她呆在一块的足有二十三个。平胸、长腿、窄臀……他们都是男人,虽然有几个看上去相对瘦弱了点,但最瘦弱的男人和安晓洁比起来,都足足比她高壮上许多。安晓洁很害怕,不仅仅是怕把她抓进来的人,同样也害怕这些不能交流沟通的男人。她躲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每个夜晚都不敢深睡。
“安,咕丝哈里普,”希瑞闭上眼睛做出一个睡觉的动作,然后张开眼重新看着安晓洁,“咕丝哈里普。”
明明几天以前她还在飞往中东的路上,她记得她当时还很兴奋,虽然中东局势不稳,老是打仗,可派往中东的员工工资会翻一番,还有餐费补贴之类,加加减减后一个月的工资是她在国内的三到四倍。那意味着只要不被父亲知道自己工资涨了那么多,在每个月交完该给父亲的钱后,她还能自己存下一笔钱来,只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