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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华点了点头。

呜咽的风声转为激动的嚎啕。

嚎啕的风声转为狂啸，屋舍却兀自伏在地上不动。

裴华笑道：“这是千古机缘，暄姑娘的福气。”

颜暄面露欣赏之色，点了点头：“不过它只有真佛之灵，尚未有实体，我却被赖上了。”

茅屋见到金佛的瞬间，忽而抖动起来，紧接着竟然匍匐在地上，地面又是一阵震动，尽管并非人形，却能感觉到它的悲伤和哀戚，周围刮起风来，呜咽如同哭泣。

大通禅师曾告诫她心存明镜，又以自身遗体警示她诸行无常，有生便有死，这是亘古不变的宇宙规则，所以得失皆是虚妄，行事但求不悔。

裴华笑着传声道：“大通禅师神秀的神识已经自成一体，有了意识，真是前所未闻，大开眼界。这屋舍既然对他如此恋恋不舍，可见是神秀大师生前久居之所，想必日日听禅，千百年来竟而通灵。它日日守护在这里，打理一切，只当神秀大师尚在，实在令人嗟叹。只是，我有一点尚不明白，还需暄姑娘解惑。”

温涤尘和颖木则目光闪烁不止，然后紧紧跟上。

过了良久，久到颜暄以为屋舍也睡着的时候，它缓缓站立了起来。然后又回到原地落座下去，颜暄感觉到一个淡淡的神识徘徊在自己周身，她看着屋舍道：“他已经睡了，请开启玉门吧。”那神识便收了回去。

只有裴华站在一边，静静看着颜暄，目光之中满是信任。

裴华这时已走到她身旁，跟她一起抬头看着无字匾额，叹息道：“想不到三法印之境，竟然环扣于此。”

那巨大的茅舍将地面踩的地动山摇，漫山的牛羊纷纷四下逃窜。颜暄闭目默念，片刻从她身体里飞出一个小小金佛，那金佛胖乎乎的，十分可爱，站在颜暄肩头。

颜暄点点头，她四处望去，天空很蓝，白色的云朵慢悠悠的漂浮着，远处绿草上，点点牛羊悠闲地散步，实在无法把这里跟杀机四伏的十万宝刹联系起来。最后，她将目光定在院中的菜地上，开口道：“这菜地如此整齐，可见这里是有居民的。”

语毕，她伸出手指，轻轻对着茅屋一点。淡金色的神识化成一道金光，没入茅舍内。顷刻间，整个茅舍开始颤抖起来，众人面露惊骇，眼见那茅舍慢慢直立而起，行走竟如人行，停到颜暄面前。戴左等人早已急退出数丈，甚至出声质疑道：“颜姑娘，你在干嘛！”

小金佛天真纯澈的眼神落在了屋舍身上，忽而开口道：“我与你缘分已尽，何必执着。”清脆的童音说出这般苍凉话语，显得奇异无比。

它言罢冲颜暄一笑，又钻入她丹田，颜暄内视一番，却见他又抱着金丹呼呼睡去了。

颜暄凝视片刻屋舍，良久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已经到达十万宝刹近底层了。”

她言罢，手捏了个诀，一股充满禅意的念力凝聚在手指上，口中低喃道：“诸行无常，你既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愿离去，是在等他吗？他就在这里。”

裴华听闻，微微皱起眉头道：“我从湖里出来时，就没再见过他。他们当时都在沉睡，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只觉得眼前一亮，院落中便升出一道玉门。众人面上皆露出惊喜，只有颜暄脸上忧心忡忡，她盯着没有任何字迹的玉门匾额，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