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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躺下,望着天空。
房子大了些,所以千亦并没有盖完,用来睡觉的厢房,有一间还没有屋顶。
夕阳里,两道长长的影子融在一处,映在远方的密林上,风儿一吹,粼粼而起,像极了一湖的清波。
微风眷恋的湖边,于是又响起欢快的叮咚。
从月水依问他召来的血球是什么,他就知道少女要说谎了。
待千亦捧着从庭下微雨木屋里端来的小瓦罐喝鱼汤的时候,忽然觉得雨中进永安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晚遇着小微微,遇见黑衣女子,在浮生酒楼吃了一碗面,都遥远得像七年前,像初生时的懵懂,甚至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瞬间千亦都以为过往都只是一场梦,只有此刻迎面洒来的晨光,和鱼汤的鲜美,才是真实。
伸手拭去月水依琼鼻上的沙土和青丝上的灰尘,说道:“有些饿了,先去吃饭吧。”
虽然星河的底色依旧是黑暗,但总有些耀眼和璀璨让他终身难忘。
千亦也望着夜空,深邃清澈的双眼,像是另一片星海。
这气氛刚好,因为千亦的初时也是黑暗的。
屋外,太阳愈登愈高,晨光望过了木墙,暖暖的洒在两人身上。
千亦面朝着门口站着,门外是被风摇得沙沙作响的树林,木叶在风里悠悠摇曳,半晌后,千亦对身后的女孩说道:“我肚子饿了,想喝鱼汤。”
一天转眼而去,在中午的时候,月水依第六次盖木屋失败,她终于放弃了,当然,她只是放弃盖一间人住的房子,她觉得就算自己比千亦笨那么一点点,搭一个懒懒住的小木屋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开开心心的搭好了一个狗窝,然后把懒懒抱了过去。
月水依回头看到千亦,一下子蹦起来,举着手上的木板,高兴的挥舞着:“千千,你快看!这是我给咱们木屋取的名字,怎么样,好不好听?”
千亦不属于这里。
拍拍手,千亦收好工具,打算明天再来盖屋顶,现在还是饿了的肚子比较重要。
月水依一听,秀眉顿时垮了下来,琼鼻耸得高高的,埋怨道:“千千,你怎么这么笨,这分明是千!月!居,你怎么一个字都没认出来?!难道你都不识字的?”
千亦真是服了女人,或者说月水依这种生物,思维奇怪得已经没法用常理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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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亦站在一边擦着汗,木屋比他预想的大了一些,因为在他来得及制止之前,月水依已屠戮了众多树木。
但月水依不知道懒懒其实是比千亦还挑剔的家伙,千亦都看不上的盖房技术,懒懒自然也瞧不上,月水依把它抱到小木屋边的时候,懒懒忽然额间两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倏地变作一只巨大的蓝目雪兽,一屁股就把月水依辛苦半天的成果变成了废墟,气得月水依又抓又咬,奈何懒懒本身就皮糙肉厚,经过瑶山一战,重伤后似乎更强大了,月水依即便是发动血饮和天煞,也未必能伤得了它。
浩瀚渺远的星空,和千亦在百锻山、在龙城谷见到的不一样,因为这是江龙城的梦,是一梦江城众生灵的星空。
走到蹲在一边,正抱着块木板开心摆弄的月水依面前,说道:“该走了,你在干什么?”
直到他拿开那遮住他双眼的木叶——
人影渐远,大山里,水动石鸣,一切都静悄悄的。